应承舒的名片设计得很简洁,上面只有他的名字和电话,甚至没写应家公司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你和你哥哥不是一个公司的吗?”谢萦珠问他,“还是说你们......”
应承舒笑了下,语气却依旧冰冷:“我哥很嫌弃我,反正公司一直都是他把控着最大的权利,我写不写上都无所谓。”
“更何况如果我们的计划成功,那公司就归我了,到时候我想怎样写都可以。”
他说完,再次抬眸看向谢萦珠,目光诚恳:“谢老师,我真的很需要你。我哥天性多疑,谁也不信,现在他身边关系亲密的只有你。”
“我觉得你想多了。”
谢萦珠换了个姿势,将那张名片夹在指尖把玩:“应承宴怎么可能相信我?”
上辈子他用尽浑身解数想让应承宴多看自己一眼,就在他以为自己多少也算是在对方心里占了一席之地时,却发现应承宴在他和谢怀玉之间选了谢怀玉。
那时他被谢怀玉关在地下室,却还不相信这一切是应承宴指使的,哭着和自己的亲弟弟说应承宴不会这样对他,不会让他把心脏给谢怀玉治病,可他的弟弟却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浅浅地笑着,半晌后反问他——
“谢萦珠,你一没家世二没内涵,凭什么觉得人家会喜欢你呢?”
“应哥养着你只是为了等我回国给我移植你的心脏,你不会真以为他对你好是喜欢你吧?”
他轻飘飘的几句话砸在谢萦珠身上,让谢萦珠直不起腰来。
那时候他对应承宴这么好,应承宴都没把他当自己人,而是一个移动的替谢怀玉储存心脏的容器,这辈子他又和应承宴闹了这么多不愉快,对方更不可能把他当回事了。
“那天我溺水的时候,我哥很生气。”
应承舒幽幽地看向他:“诚然他一直看不起我,但知道你为了救我差点没命的时候,他险些把我再丢进海里喂鱼,我想谢老师在我哥心里分量应该也不轻吧,他从未用那样的态度对待过别人。”
或许是因为怕没有供体给谢怀玉换心脏,谢萦珠想。
他原本下意识地想这么说,但话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毕竟应承舒还不知道这些尚未发生的事,他现在说出来为时尚早。
只是应承舒毕竟也是那个豪门里爬出来的孩子,他又该怎么说服相信继承了同一个父亲基因的另一个人?
应承宴于他而言是恶鬼,应承舒难道就不是了吗?
“我暂时没法给你答复,”谢萦珠说,“等我考虑几天吧。”
应承舒看向他,忽然笑了:“谢老师是真的喜欢上我哥了吗?”
这句话要是问上辈子的谢萦珠,其实他也答不上来。
颠沛流离的生活不好过,就算后来会所的工作算得上体面,却也并不好过。什么人路过都能捉弄他嘲笑他,而他为了工资只能赔着笑脸,连生气都不敢。
那时候应承宴于他而言也并非什么过去照顾过的弟弟,而是一棵救命稻草。他见过太多傍大款后飞升的人了,所以难免自己也做了一个这样的梦,希望自己能在应承宴身边扎下根来,过上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哪怕是见到自己那个命好的弟弟,也能变得更有骨气一点。
后来“扎下根”这个词于他而言变成了一种诅咒,他开始为了这个目标放弃越来越多的自我,开始多疑,开始焦虑,整晚整晚地睡不着,枯坐到天亮,最后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那时候他追求的是爱情吗?好像也不是,毕竟他说了很多次“喜欢应承宴”,可应承宴一次也没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
“谢老师?”
谢萦珠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配爱应大少爷吗?”
“有啊,”应承舒指了指他面前摊开的剪报,“这位不就是么?”
他说的确实没错。
应少爷上辈子花了那么多钱养他,不就是为了谢怀玉吗?
谢萦珠将那一桌子剪报收拾起来,还给了应承舒,刚要说什么,房间门口忽然响起“滴”的一声。
谢萦珠脸色一变,连忙给应承舒使了个眼色。应承舒立刻懂了他的意思,刚才面上的波澜不惊瞬间换成了惯来的唯唯诺诺,甚至是有些惶恐地站起身看向房间大门。
应承宴进屋时,看见他那个废物弟弟一脸的惊慌,心里的烦躁又更多了几分。
他怎么会在这儿?
“哥,您回来了。”
应承舒微微欠身,声音里满是讨好:“那我不打扰......”
“滚过来。”
应承宴对他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