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管其他的了,林白术,先看看是不是这块。”县太爷急切地想要验证那石头到底是不是凶器,赶忙让冷砚冰将其交与林白术仔细查验。
林白术拿着那块白布包裹着的石头,走到那具浮尸前,将其与死者头部的伤痕仔细比对,又用镊子从石头上取下一根毛发,对比死者的头发进,最终得出结论——这块石头确系凶器无误。
“果然!”
县太爷兴奋不已,又想起这具浮尸眼下身份不明,问道,“可这尸体既不是珠儿,也不是府中侍女,那会是谁?”
她心中纳罕,若这女子是昨晚前来赴宴的宾客,断不会穿侍女的衣服,而若是年轻女子一日未归,必然会到衙门报案。
一日未归……
她灵光一闪,霎时想起今日下午她到红袖招去,的确发现一人昨夜曾到顾府,却一日未归!
又将验尸格录拿在手中细看。
沈南南站立一旁,观察着房中众人的反应,她敏锐地捕捉到,当那块带血的石头打开来时,管家脸色瞬时大变,方才还在挣扎着向县太爷喊冤,现下已是安静异常。
见县太爷沉吟半晌不说话,沈南南俯身,正要提醒她注意一下管家,然而县太爷瞬时睁大双眼,兴奋地叫道:“原来如此!”
“咋了?!”沈南南一个激灵,下意识问。
“不好意思哦,吓到你了。”县太爷讪讪一笑,连忙将验尸格录上指给沈南南看,“你快看这里!”
沈南南眼神停留在县太爷所指之处,还是她方才亲笔所写——骨骼软,腿、脚骨骼有畸变。
冷砚冰此刻也凑了过来,见了这行字,问道:“这说明了什么?”
“红袖招。”县太爷低声提醒。
沈、冷二人闻言,几乎同时用口型回道:“红莲?”
县太爷连忙眨了眨眼睛。
沈南南立即转头,死死地盯着管家的脸,见他此刻已是满头大汗,面上毫无血色。县太爷和冷砚冰见沈南南转头,也跟着看了过去。
见众人看过来,管家蜷缩着身躯,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林白术在一旁提醒道:“若是凶手,手掌之上必然会有被这石头划破的伤痕。”
冷砚冰会意,两三步走过去,用词有礼,声音却透出一股寒气:“劳烦管家,借双手一观。哦对了,我记得管家的左手还绑着绷带,不知是何缘故?”
“小人昨夜拎着水壶倒水,不小心被开水烫到了手……”管家声音微弱,将手蜷缩起来不愿示人。
县太爷质问道:“我记得你不是左撇子吗?什么时候用右手倒水了?!”
闻言,管家更是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此刻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也由不得他不愿。两个衙役猛地将他身子转过来,将他拼命蜷缩的手掰开,两三下便解开了手上的绷带。
他左手掌部起了诸多水疱,尤其是手掌边缘的皮肤好些已经脱落,显然是烫伤。但手指指腹和指关节处仍有着几条明显不属于烫伤的线型伤痕。
林白术走过去,将那块石头带着些微血痕的一面悬置于管家手掌上方,沿着他手指的伤痕细细比对。
果然,管家那手指上的伤痕与那石头上方的几处血痕完全一致。
县太爷指着管家呵斥道:“顾敬,你这凶犯还有什么话好说?!”
管家周身已抖得向筛糠,俯下身子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冷砚冰沉声道:“还不快快道出实情?”
沈南南也激动道:“快说你是如何杀害红莲,又如何将其抛尸池中的?”
管家听到这里,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小人的确是用这块石头将红莲砸晕,但是并未将其抛入池中啊!她当时明明只是晕了过去,一定是另外有人将她投入池水中,她才淹死的!”
“你还敢胡说!”县太爷厉声道,“验尸格录上写得清清楚楚,红莲正是因为头部的多处挫裂伤,以致头骨碎裂而死,你这凶犯杀人手段如此恶劣,竟还有脸狡辩!还不从实招来?!”
见县太爷情绪如此激动,两个衙役立即将管家按在地上,叫他动弹不得。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管家声音颤抖,可还是咬死先前的说辞,“小人虽然用石头打了红莲,见她没了知觉,便只是将她隐藏在了草丛中,但的确未将红莲抛入池中啊!小人当真以为她只是晕了过去,杀人之举当真是无心之失!”
“那处偏僻,来往行人少,小人原想办完正事后再来处理,但回来时她竟然不见了。小人原以为是她自己醒过来逃走了,心里也是后怕得很,今早还特意去红袖招打听,大人若不信,派人去一问便知……”
县太爷听了,想起此前红袖招的老鸨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向一旁的沈、冷二人点了点头。
沈南南眉头拧成川字:“莫非,将红莲投入池水中的,当真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