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安自顾自的说了好些话,家里的氛围固然好,但是很多时候都没有人陪他认真说说话,白迟更喜欢和其他人玩,父母又太忙,同龄的小孩子又嫌他话多。
想到这,白念安忽然一顿,他小心翼翼的抬起眼打量了下司北的表情。
那人瞪着大大的一双眼,亮闪闪的还露出一旁的小虎牙:“安安哥哥,你也太好了,你真是个好人啊。”
“谢谢你。”
“我还以为你要说我话多呢……”白念安笑得很奇怪,透露出与年龄不符合的哀伤。
“话多的话多好啊,这样子家里就不会冷冷清清啦。”
司北伸出手拿过那件衣服抱在自己怀里:“那我们说好了哦,等你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就要给我买好多好多好东西。”
听到外面没什么动静了,两小只悄悄地朝着阁楼走去,这里似乎很少有人来,门口都积了浅浅的一层灰、
吱嘎声响在夜里响起,白念安推开小阁楼的门,点亮了挂满在四周墙角的星星灯。
靠近天窗的地方放了张小床,这里存放着白念安看完的书籍,还有几个闲置了的天文望远镜。
司北跟在后面哇了一声,他一下子扑上了那张柔软的小床,裹着蚕丝凉被来回翻滚了好几圈,又站起身蹦了两下。
“真的可以弹起来欸,安安哥哥。”
“你这么和小小白一样。”白念安捧着肚子笑:“它平时就喜欢在床上这么打滚呢。”
“小小白是谁?”司北问。
“我家里养的一只波斯猫哦,改天带你认识它。”
司北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才吹干净的头发乱糟糟的飞起,脏兮兮的小脸也被白念安收拾的很妥贴,他露出一侧小虎牙。
“安安哥哥,你晚上会和我一起睡吗?”
“不会哦,我有我自己的房间。”
白念安走到跟前,他学着父母给自己掖被角的样子给司北裹得严严实实,随即用很小大人的口吻说道:“你不要乱跑哦,除了我上过来找你,你是不可以下去的。”
司北半张脸藏在被子里,懵懂的点点头:“我会听你的话的,只要你不要丢下我……”
白念安在房间里搜罗了一大圈儿童绘本,这些都是他三四岁的时候看过的了,他摆放在司北面前,又娴熟的从一个藏着的小匣子拿出了好些零食饼干放在床头。
“这些书,这些吃的,我都给你,无聊了的时候你还可以用那台小电视看看动画片,等我下学后补完课老找你玩好不好呀?”
白念安露出稚气的笑容,他也怕招待不好司北,让这个可以耐下心来听他说话的小家伙跑了怎么办?
躲在被子里的司北忽然很小声的哽咽,还伴随着身子一搡一搡的动静,白念安歪下头凑过去。
“哭了?”
“是还饿吗?我可以继续给你好多好吃的,不要哭好不好?”
白念安也是第一次应对别人的眼泪,很多时候白迟故意找他事装哭,他管都不管,可是面前的这个小家伙好像真的很难过,让白念安手足无措。
他又在阁楼内搜罗了好一圈好吃的全部摆到了司北面前。
“都给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司北一边用手抹泪,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放在眼睛上来回抹了两下:“对、对不起,我,不也不想,不想……”
“为什么要哭呢?”白念安扫了眼那张手帕上的刺绣。
蓝怡山福利院……好熟悉的名字。
司北瘪着下巴,抬起头,泪水晃晃悠悠的凝在眼边:“我……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怎么会是在做梦呢?”
“我……”司北吸了下鼻涕,呆呆地看着白念安:“我真的有家了吗?”
“这里真的真的不是梦吗?安安哥哥。”
白念安扑哧笑了出来,他伸出手轻轻捏了下司北的脸颊肉。
“嗷,好痛!”
“梦里面是感受不到痛的哦。”白念安解释道:“不过这个说法是不严谨的,如果陷入了噩梦之中难以醒过来,心脏会有绞痛的感觉,甚至有极少数的人遭遇重大打击后陷入梦魇,最后真的心梗而死了,医学上有个说法叫做应激性心脏病,也叫心碎综合症。”
叽里咕噜说完这么一通后,白念安自觉的捂住了嘴。
他怎么又开始话多了,肯定招人讨厌了吧?白念安再次小心翼翼的抬眼望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司北那双眼迸发出亮光,像是房间里挂在四周的星星都统统塞进了那么一双眼睛里。
他裹成个春卷一样的毛毛虫朝着白念安挪近,笑着看白念安:“安安哥哥,你就是全天下第一名聪明的人。”
“不过我才不要心碎呢,那样好难受哦。”司北捂着心口说:“以后谁让我心碎了,我就会讨厌他一辈子。”
“一辈子都不要理他了。”
白念安相当肯定的比了个大拇指:“支持你。”
初相识,一来二去,不搭调的两个人聊到了凌晨好几点,白念安的话是真的好多,抱着那些书籍给司北念叨了好一阵,想到哪里说哪里。
最后司北实在困得不行了,撒撒娇说自己要睡觉,白念安这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