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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北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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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先生,来了。”陈停拉开车门。

南识点点头,拎了书包进门:“陈秘书还是叫我名字吧。”

陈停笑笑:“叫习惯了。请进,梁总在书房等您。”

南识跟他上楼。

陈停敲开门,却没跟入。

梁北迟正背身在窗边打电话,是京城总部那边的公务,梁北迟的言语透着几分不满,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克制着语气回应。

南识没说话,局促拎着书包在桌前站着。

书房的窗户大开,初夏的晨风卷着丝丝凉意吹得南识一个哆嗦,滚烫的面额撞上凉风,太阳穴像被针扎过的疼,他微微咬住唇忍耐着,只盼着梁北迟赶紧冲他撒完气放他回去。

梁北迟这通电话打的有些久,收线回神他才发现南识就在他身后站着,低着头盯着脚尖,安静得跟只小猫一样。

梁北迟记忆中的南识可不会这样沉默寡言,就是在学校闯了祸,他拽着书包也不肯低一低头颅,但凡有人训他一句,他也有十句话等着反驳。

那时的南识叽叽喳喳聒噪得像只麻雀,梁北迟嫌过他吵,但往往让他闭嘴也不过半分钟的成效,眼下南识突然安静下来,梁北迟却仿佛更不适应了。

手机被他丢到了书桌上。

清脆的声响令南识轻轻缩了下肩。

梁北迟蹙眉。

突然要分手的是南识,一声不吭收拾东西离开的也是他,怎么反而现在他倒像是委屈上了?

南识没抬头,从书包里将项目企划拿出来放到书桌上:“梁总……”

“为什么叫我梁总?”梁北迟打断道。

南识微噎:“梁先生。”

梁北迟的语气难得沾上三分不悦:“南识。”

南识依旧低着头,自顾说话:“计划书您先看,看完我再和您说具体研究方向。”

戴着戒指的手轻轻压住企划书,梁北迟道:“不急。”

南识没反应过来,就见梁北迟从抽屉里取出一只牛皮袋。

“我爸给你留的。”梁北迟递到南识面前。

南识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声音越发轻:“我什么都不要。”

住梁家那几年,南识不是没听过那些闲言碎语,说他和梁云阶关系好是赶着想给梁云阶当儿子,好从梁家庞大的产业中分得一二。甚至还有人传他其实就是梁云阶的私生子,传的有板有眼,要不是他和他亲生父亲长的一模一样,连同自己都要信了。

梁北迟干脆将牛皮袋丢给南识:“你知道是什么,你就说不要。”

南识一时没接住,牛皮袋重重掉落在脚边。

袋口处的火漆完好如初,没有人拆过,南识的呼吸急了些,梁北迟也没有看过。

他弯腰捡起来,牛皮袋里面似乎有什么本子,除此之外里面明显有叠起来的纸张,该是一封很长的信。

南识的手微微颤抖,他好像有些庆幸梁北迟没拆开看,这么厚的信,梁云阶能写太多的东西在里面。

他会在信中提那件事吗?

“要我帮你拆?”

梁北迟的手刚要伸过去,南识像是受了惊吓,往后退了几步,背过身慌慌张张拆了袋子。

牛皮袋里装了一本房本,户主一栏写着他,地址就是……他脚下的这栋别墅。

里面确有叠整齐的纸张,但不是信,是新辉生物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书。

南识吓了一跳,手里的房本股份没拿住,哗啦掉了一地。

梁北迟修长手指扣了扣桌沿,将一侧的钢笔丢过来:“在这里签了字,你这部分遗嘱实时生效。”

遗嘱?

南识的呼吸颤抖,所以即便梁北迟没拆过这只牛皮袋,他也早知道里面是什么。

明明那时候他们已经分手了,梁北迟完全可以不把这部分遗嘱告知他。

“我不要。”南识头疼的厉害,梁云阶对他的疼爱此刻越发像一把剜心削骨的刀,一下又一下划得他鲜血淋漓。

梁北迟没收走那份要南识签署的文件,睨着他道:“我爸把你当儿子养,他临终还念着你,这些陈秘书都告诉你了吧。”

南识开始晕的站不住,他勉强撑着。

他是跟着妈妈去梁家的,那天妈妈江迎很高兴,爸爸生病后家里连房子都卖了,而且小镇的生意本来就不好,加上越来越多的人外出务工后,快餐店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妈妈说找了份保姆的工作,日常做饭就好,开的工资比她卖快餐高多了,他们母子可以一起住在梁家的大房子里。

彼时刚初一的少年对搬家的事没多大概念,他只是简单觉得妈妈在哪,他们的家就在哪。

进梁家的第一天,南识见到了那位老板,他叫梁云阶,光是那身裁剪得体的西装就价值不菲,更别说通体的矜贵气质,和南识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让南识喊他叔叔,说知道南识成绩很好,他会帮南识办妥转学的事,让他不用担心。

梁云阶还带他认识了梁北迟。

少时的梁北迟气质温润,谈吐文雅,就像书中描写的那些世家少爷一模一样。

南识一眼就喜欢,激动道:“好巧啊,你叫北迟,我叫南识!”

梁云阶轻笑:“他比你大三岁,你得叫哥哥。”

南识乖巧叫他:“北迟哥。”

梁北迟收起抱在怀里的书,十六岁的少年高出南识半个头,他的目光温和,浅浅抿唇:“你好。”

梁云阶摸着南识的头,嘱咐梁北迟:“北迟,以后好好和弟弟相处,不许欺负弟弟。”

大约是梁云阶的手太过宽厚温暖,南识抬头望着他笑,爸爸去世的早,南识的印象里,父爱仿佛一直是缺失的。

而这一刻,他真切又具象地感受到了。

他曾经无数次希望自己真的是梁云阶的儿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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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梁北迟的声音微顿了下,“我以为你至少会回来参加他的葬礼。”

但南识没来,梁北迟从天黑等到天亮,他也没来。

陈停打电话去问,南识干脆关机了。

喉咙堵的难受,南识没解释。

梁北迟又问:“当年那些关于我爸和你妈的流言,你是信了?”

“没有。”南识果断否认,“我知道他们……没关系。”

梁北迟:“那为什么突然要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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