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懿轻哼一声,还是接过了花,算他有眼光,还知道选自己喜欢的颜色。
在她查清楚前,她决定先静观其变,等到时候拿着证据直接正面质问他。
见她收到花心情不错的样子,裴绗心下稍稍松了口气,昨晚的事她估计现在还生气,一整天都没回自己消息。
他凑过去牵上盛知懿的手,在对方即将发火之前,连忙道歉并保证下次绝对不用这种行为制止她的熬夜。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冷哼。
“裴绗,别忘了医生的话。”
出院之前,医生说过记忆也许会恢复,也许不会。那天跟章姨这么说完全只是为了让她宽心,也许一个月,也许半年,也有可能永远不会想起来。
“如果我想不起来,那我们……”
短短两句话像是重锤狠狠敲击在裴绗的心脏,瞬间脸色发白,原本温暖的手心也变得冰凉。
后面没说出口的话他心知肚明,要是她都忘了,哪怕两人曾经再恩爱又有什么用,哪怕亲吻过无数次,都被忘记了……
兜兜转转,难道分开是两人注定的结局吗?
他想到了那份被塞进碎纸机里的离婚协议,此刻他的心仿佛也一起被碎成了细条。
没关系,不过就是再来一次而已。
他调整好心情,软声道:“我知道。你的新发色很好看,很衬你。”
盛知懿视而不见他难看的脸色,“谢谢,我也这么觉得,能松手了吗?”
“我怕你飞走了……”
他的声音被晚风吹得有些模糊。
盛知懿:“……”
“我又不是气球。”
-
晚上,裴绗的确没有过来制止她玩游戏,而是采取了怀柔政策。
盛知懿靠在床头,男人坐在床边给她按腿,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
暖色的灯光将他脸部轮廓虚化,整个人笼罩上一层柔光。
本来她想拒绝的,奈何对方的手法和力道太过完美。
心情惬意地玩着模拟经营小游戏,还能享受帅哥的按摩服务。
盛知懿决定不跟裴绗计较昨天的小事了。
又喝了一杯热牛奶,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都怪晚饭喝的汤和睡前的那杯牛奶!
盛知懿愤愤起身去洗手间。
等再出来时,借着床头夜灯的亮光,她猛然发现沙发上居然还有个人!裴绗居然没走?
她悄悄走近,眯起惺忪的眼睛,俯身凑近,像个小老太太似的打量熟睡的人。
沙发有点短,裴绗不得不缩着腿睡,这个姿势看着都难受。
她慢悠悠地晃晃脑袋,表达自己的佩服之情。
在凑近些,能看到男人脸上有细条状的痕迹,有点反光。
他居然哭过?!
盛知懿没多想,她现在不清醒,全靠睡意和自己的良知撑着。
她轻推了一下,“喂,裴绗,回去床上睡——”
“快点——”
男人被推醒,迷迷糊糊地就抓起她的手放到嘴边胡乱地亲了几下。
她没什么反应,只是抽回手爬回床上,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睡前,裴绗愣愣地看着盛知懿的睡颜,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泪水滴落到手背上,他才回神。
曾经他以为自己是无比幸运的,可以和她结婚,哪怕只是协议结婚,哪怕只有一年。
作废的协议好似在宣告他的得偿所愿。
他跟在盛知懿背后走了很多年,终于有一天,干渴的旅人遇到了属于他的绿洲。
一切幸福得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泡,绚丽却又无比短暂。
如果……如果……记忆不恢复,她还会有继续维持这场婚姻的必要吗?
从一开始,这就在盛知懿的计划当中,是他先按捺不住狂跳的心……
现在,让她不得不结婚的人已经不在了,没有什么能拘束她了……
之前,他费尽心思让她注意自己,在意自己。
现在,他说出口的话,做的事情都要斟酌无数遍。
怕吓到她,又怕她放弃这场从一开始就不纯粹的婚姻。
……
第二天一早,他从睡梦中醒来,鼻尖传来熟悉的味道。
有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以前,盛知懿喜欢平躺着睡,他就爱贴着她睡。
他睁开眼,从她颈窝中抬起头,自己的手还虚揽着她的腰。
哪怕已经到了自己平时的起床时间,他仍旧侧躺着,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雪白的脖颈和耳垂。
他知道那里是很柔软的。
熟睡中的盛知懿丝毫没有感觉到唇上一触即分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