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竟然不知道么?”紫朱惊奇地瞅着她“宗子说你掳走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他这才对你恨之入骨。”
“胡说,我们太子绝不是那样的人!”姬放立刻反驳。
姬静也是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抢嬴始修的女人了?就算要抢也该抢他的男人吧(如果嬴始修他有的话),抢他的妹子干嘛。
“反正宗子就是这么说的,我相信宗子。”紫朱道。
齐氏合再次呜呜挣扎起来:有谁还记得他身上还插着好几支箭么?还在流血啊好疼啊,再不给他包扎他会死的啊!该死的姬静,你倒是看看我呀!
绝命谷的另一端,姒怀命正一脸阴沉地望着被烧焦的山谷。
他们已经与叛军激战了整整一夜,而从叛军顺着铁丝和木桥大规模袭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再也无暇顾及谷底的情况了。
一万人对上两万人,这仗打得着实辛苦,何况敌方的增援还在源源不断增加,他们只能边战边退。更棘手的当属接二连三飞来的巨石,为了减少大面积伤亡他们只能放弃维持阵型,这导致的结果便是无法发起大规模进攻。
幸好对面不知为何停止了投石,他们的人砍断铁索锯断木桥,总算堵死了敌军的后路,挽回了颓势。
而胜利的代价是,他们的太子失踪了。
广志急得团团转,不停抱怨姒怀命咋没拦住姬静。抓来一个从谷底上来的九黎人问吧,那人也是一问摇头三不知。
“我就说咱不能离开太子,你看看,才走一会儿就出事了,以后我说什么都不能走远了。”广志跺着脚,对自己的疏忽懊悔不已。
“架桥,打回去!”姒怀命再次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将士们重振精神,再一次朝叛军发起了冲锋。
与禁军们斗志昂扬的精神气不同,一夜寻人未果的嬴始修情绪已经压抑愤怒到了极点,连一贯尊贵矜持的姿态都快绷不住了,只是看在眼前人的面子上强忍着。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美人,一头秀发乌黑柔亮,同一根红色发带一起被编成辫子盘在头上——竟是九黎女子的传统打扮。
“黎母。”嬴始修叫她“您能否派几个熟悉地形的人帮我找到太子静,决不能就这么叫他跑了!”
黎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的人好不容易才帮他引开你们的追兵,怎么可能再帮你找到他呢?何况他现在躲到哪里,我也不知道了。”
“你疯了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嬴始修压抑了一夜的怒火猛地爆发出来“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错过了这次你以为还能再杀得了他么!你为什么要帮一个大周的太子,不可理喻!”
怪不得姬静能逃出去,怪不得他派了那么多追兵都没追到他!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简直匪夷所思,他差点就以为姬静真是传说中天命所归的气运之子了,如果连这都能躲过,那他以后也不必祭拜鬼神了,直接祭拜姬静好了。
黎姜压根不把他的愤怒放在眼里,只淡淡说道:“他还不能死,他死了我可怜的女儿就活不下去了。”
嬴始修听见这话怒极反笑,道:“他活着你女儿就能活么?他死了她才能活!多好的机会,杀了太子静天下就都是你们姜氏的了,你现在放跑了他,以后就等着后悔吧。”
“我已经为了复仇舍弃太多了,我的女儿也一样。”黎姜道“她曾经的生命里只有太子静,我不能再伤害她了,你就当这是一个女人的任性和一个母亲的自私吧。”
“你的私心会害了你。”嬴始修看着她的眼睛,直言不讳。
黎姜从容一笑,道:“嬴宗子,我很感谢你们父子对我的帮助,还有你这么多年对我女儿的陪伴。可我现在要回宣慰司了,我不能暴露自己,想必你能理解。”
“你要带走所有野人么?”嬴始修问道。
“不。他们是你策反的,自然归你管,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黎姜温柔笑道“我要走了,宗子,祝你好运。”
这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嬴始修心想。明明为了复仇都已经做了那么多事了,却偏在紧要关头上放跑太子静,她不想让自己的血脉继位了么?
嬴始修没有时间去思考了,姒怀命已经带着人越过悬崖杀来了,他必须得全力应对。
五万野人打头阵,五万叛军做主力,他有信心赢过姒怀命手下的疲兵。唯一可惜的就是西羌的势力不能用了,不光不能用还得分一拨人手压制着,从他拿箭射齐氏合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的联盟就不复存在了。
都怪黎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