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转动着玫瑰枝条,令花瓣松散了几分,“你不怕我报警吗?”
“怕啊!”对方却是神情愉快的嬉笑道:“不过,谁让这个荒废了近半年的酒店,是方好女士,主张重新装修的呢!”
“看来方晴女士身边的人,一点儿也不值得信任呀!那么大的事情,都没人和您提过呢!”对方收回伸直的腿,直直的盯着方晴,像是恶狼嗅到了新鲜的血肉,“那家酒店,出了人命案子呢!”
“我这等小市民只想安生的过活,这命案断了我生存的活路,我也只好,找方晴女士您,讨个为外乡过活的路费啦!”
方晴似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你的修理厂,离酒店很近吧!”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听说白婕死了,她死前饮下大量含有安眠药的酒,可现场的指纹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慌乱之中有时间来处理这些细节的,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方晴女士以为我是凶手不成!”对方的眼中很是不满,“虽说我修车时开的价格高了那么一些,但是每一笔生意,都是你情我愿的!”
他摊开被打磨粗粝的手掌,指节和甲缝处还留着黑色的油渍,“我虽认钱,可都是付了了辛苦得来的,干干净净,从未沾染过人命!”
“倒是方晴女士,您的妹妹,方好,却未必是这样的人了!”说将,他重新将双腿交叠在一起,斜着身子,单臂挂在椅背上晃了晃。
晴朗的天空中突兀的打了个响雷,七月的天说变就变,不是在哪里孕育着一场大雨。
“暴风雨要来了!”他指了指窗外,道:“那个雨夜,我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对方愿意出高价将爆了胎的车子送来修。”
“那是辆银白色的跑车,就停在你妹妹方好,刚刚装修过的酒店里!”对方压低了嗓声,吐出的字句越发含糊不清了,“就在出了命案的那天晚上!”
“你到了案发现场。”方晴肯定的道,被长发半掩住的目光变得异常凶狠,失去了周围人熟悉的神态,“你都做了什么?”
“我,我只不过是应两位陌生美女的要求,将爆胎的车子拖去修罢了!”对方似乎很不愿提起后半段,他按了按眉心,“我和小弟们为了这笔生意,冒着暴雨,赶了几小时的路去赚着辛苦钱,竟有那不长眼的小贼皮,跑进我的修车厂,偷走了刚给别人修好的车子!”
方晴勾起嘴角,满眼的嘲弄,“怎么,黑心钱赚多了,糟报应了!”
对方啐了一口,指着方晴道:“你这是在污蔑老子!”
“哈!您可别妄想激怒了我!”对方斜着眼睛看着方晴,脸上竟有几分得意,“那场大暴雨来临前,可有个人偷偷的在公路上,撒下大片的三角扎马钉,那天,每个从那里经过的车辆都无一幸免。”
“方晴女士,您猜,那个黑心的人是谁呢!”对方故意卖了个关子,他起身将一张新印的名片,压在了水晶花瓶下,“我等着方晴女士来同我谈这笔生意!”
离开病房时,对方突然停下来,转过头意味深长的道:“方睛女士,没想到您这种所谓的上层人士,身上也有着与我同样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方晴冷着脸,赤脚下了床,她抽出那张名牌瞟了一眼,毫不在意的撕个粉碎。
晴朗的天空彻底暗了下来,洁白的玫瑰花束被大风吹的乱颤,浓郁的芳香愈加的熏人。
在撕裂开的闪电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窗边,手指抚过那束玫瑰,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方晴尖叫一声跌坐在床上,将手中的玫瑰掷了过去,柔弱无力的花瓣摔离了花枝,被风裹挟着迎面而来。
她在怒吼的风声中堵住耳朵,缩在床角闭上眼拼命的摇着头,颈项被看不见的双手箍住了,挣扎不开,只能不住的大口喘息着。
“小姐,方晴小晴,你没事吧!”
风声忽的散去了,保姆关上窗,扶着不住打着颤的方晴,满眼的关切,“我让小安问过了,这层的医生们都没见过刚才那个人,之前可有见过他?”
“我,我不确定。”方晴眼睛闪躲了一下,“宝姨,我躺一会儿缓缓。”
“好,”保姆点点头,“可要告诉金总?”
“你将这些败落的花儿收拾一下吧!”说着,方晴侧身闭上了眼睛,不肯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