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莲一直装到那维莱特无所事事站在一旁才揉着眼睛醒来。
她抬头对那维莱特笑笑。
“你在想什么?”那维莱特问。
“饿了。”伊莲答非所问。
“想吃什么?”那维莱特看着她。
伊莲装模作样想了想,“还是阿鲁埃那边的舒芙蕾吧。”
从屋里往外看,又是一个夜晚,那维莱特忽然说:“似乎很久没和你看过晚霞了。”
“我们看过吗?”伊莲问。
那维莱特确定:“看过。”
伊莲有时候真的很费解,阿鲁埃经营的咖啡馆为什么到了晚上还是有人点咖啡,直到她看那维莱特也点了一杯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恍然大悟:“你们枫丹人人都是加班狂。”
“你又在想什么?”那维莱特看她一眼,将舒芙蕾给她推过去,他对食物没有多少兴趣,即使是喝的也只爱喝清水。
伊莲拿着叉子吃了一口,唇边还游荡着丝丝的甜味,她看着那维莱特说:“听说你曾因为被人质疑,举办过一次品水大会。”
“听谁说的。”
“希娅。”伊莲笑了一下。
那维莱特点点头。
伊莲又说:“没看出来你还挺孩子气的。”
她这话让那维莱特轻微呛了一下,“并非孩子气,是因为这会影响到我在枫丹人心中的印象。”
伊莲点点头。
夜晚是凉爽的,舒芙蕾一入口即化,耳边时不时传来巡轨水道里水流哗啦的声音。
一切都让人心情宁静,如果不去胡思乱想的话。
吃完饭以后,伊莲和那维莱特漫步在瓦萨里回廊,沿着一个个阶梯下去时,刚好赶上道路两侧的灯亮了,前方虽然漫漫但终究有了轮廓。
风吹过额前,凉凉的。
那维莱特一直比伊莲快上那么一两步,他脚步停顿,转过身,向伊莲伸出了手。
虽然是在夜晚,但烟火气充足的萨瓦里回廊人仍旧是不少的。
偶尔会有人朝着那维莱特这边看,他就好像一直在光亮之下,而从小扎根于黑暗的伊莲,能这样走在他的身边,已经耗费了太多太多的勇气。
那维莱特神色很淡,好像朝她伸出来的这只手不过是寻常。
风把他的头发朝着两侧吹,轻轻飞舞,他的头发近乎纯白,像龙脊雪山飞扬的大雪。
伊莲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他的手上,那维莱特没有说话,可嘴角却在微微地上扬,他一点点地握紧伊莲的手,然后十指相扣。
伊莲能感受到彼此指腹之间的摩擦,只是这个时候的那维莱特还不合时宜地戴着手套。
她低下头。
道路上的人是川流不息的,就好像每一家的烟火气从不缺少聚在一起的人。
伊莲慢慢地把头抬起来,跟那维莱特走在一起。
当走过瓦萨里回廊,纳博内区就显得那么幽静,街边也没有过分的灯火,只有那家服装店的橱窗还在静静地展示新的衣服。
伊莲的脚步慢了下来,那维莱特低头看她一眼,哪怕是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汗。
回家之后,那维莱特帮她把门打开,自己再返回沫芒宫。
当身边的人离开,面对空荡荡与灰蓝的房子,好像才从一场梦里回归现实。
伊莲安静地走进屋子,走进浴室,沐浴露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新的,她照常洗完澡,习惯性地湿着头发,刚走出去又想到那维莱特总是交代她把头发弄干,于是又鬼使神差地拐回去,直到头发完全干了,她再走出浴室。
卧室里,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忽然一愣,把被子拽过来闻了闻,发现被子是晒过的。
棉花松松软软,她看着天花板发呆,想到刚来这的那几天,和那维莱特动不动的亲密行为,以及她自己说的那些挑衅的话。
一瞬间,尴尬的感觉从脚底蔓延到头顶,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几个滚,要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样,她一定不会那样做。
她在翻来覆去中很快就着涌上头的睡意睡着了。
*
枫丹廷的档案室,那维莱特提着灯走在其中,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后面还跟着莱欧斯利。
莱欧斯利打着哈欠调侃那维莱特为什么要去翻那么久远的档案。
那维莱特说:“你还记得在歌剧院见到的那个女孩吗?”
“哦,记得,那不是你喜欢的姑娘吗?”
那维莱特微顿:“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