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曼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风残云卷的吃相,还时不时地给他拍拍背:“慢点吃慢点吃,怎么饿成这样啊?你不会今天真的啥也没干,就一直蹲在这等我们吧?”
见单湛被鸡骨头噎得快要翻白眼了,她赶紧从包袱里掏出只小酒坛子递给他。
单湛猛喝几口酒艰难地咽下嗓子眼里的东西,他粗鲁地用袖子抹抹嘴含糊不清道:“那当然了!我一直在这等着你,连中午饭都没吃。谁像你似的,你个小死丫头没良心,丢下我就跑了。听说这附近有拍花子出没,大哥肯定要在这等你看你完完整整地回来才能放心!”
梁曼从他手上掰了只鸡翅叼进嘴里:“嘿,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一个人出去的。就算乔哥不会武功,有许大哥陪着我你还放心不下吗?”
说到这,她正好想起了什么:“对了还别说,许大哥似乎还挺欣赏乔哥的,上了马车就一直夸他呢!”
单湛狐疑道:“老许和姓乔的?这怎么可能!”
梁曼一脸认真:“真的!今天许大哥和乔哥说了好多话呢!从上马车起就没停过,他们俩聊天聊的可热闹了。”说着,她还指了指远处的两人,“不信你看!”
于是单湛的视线便随着她的手望向了那边。
乔子晋与马夫交待完事情后,大老远就看到蹲在白府门口头碰头啃烤鸡的两人。
他刚要上前,不知从哪冒出的人忽然叫住。
“乔公子。其实,你倒也不必给自己树立这么多假想敌,”许卓从一边缓缓踱出,望着单梁二人淡声道,“单湛他不过是梁曼的义兄而已,他是真心只把梁曼当妹子看待的。”
乔子晋停住脚步。他面无表情地扫了眼许卓,终于是懒得再装出白天那副和善温和的模样了。
乔子晋皮笑肉不笑道:“…假想敌?看来,许公子是全都了解的很啊。”
过了半响,他不咸不淡地叹口气:“好吧,那姑且就算他是假想敌吧。”
许卓不置可否。
乔子晋低头掸掸袍子,慢条斯理道: “不过…许公子看起来,倒是一副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停顿片刻,他慢悠悠地继续,“既然许公子说单湛是假想敌,那在下倒有句话想好好问问了,也不知,是当讲还是不当讲。”
许卓神色不动:“什么?”
乔子晋转过身盯住他,一字一顿道: “敢问许公子。阁下,又是不是在下的假想敌呢?”
单湛咽下一口酒,盯着远处看起来聊得十分热切的两人疑惑道:“还真是哎!奇怪,老许怎么能和那种阴险小人聊到一起去。”
梁曼正抓着个鸡腿啃地满嘴油光:“什么阴险小人啊,大哥你也别老是对人家抱有成见。乔哥既然能和许大哥聊得好,不恰恰说明他人还不错嘛!”
单湛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你讲这些。”他拎着酒坛子又品了一口,赞叹地咂摸道,“啧啧,这酒真是不错…你在哪儿买的?”
梁曼点头道:“好喝吧?嘿嘿,我是特意找酒楼的小二打听的呢!这是扬昌镇上有家叫什么安什么坊家酿的,这个酒叫…呃,叫汉兴白!没事大哥,你放心喝就行了,我这儿还有呢!我一共买了三坛,你两个白大夫一个,怎么样,我是不是特别偏心你呀。”
单湛满脸惊讶:“汉兴白?这个酒很贵的啊!…哎,不对!”他狐疑地转过头,“这酒一坛至少也要二两银子,你哪来这么多钱?”
梁曼叼着骨头傻笑:“二两银子吗?可他一共要了我十五两银子耶!嘿嘿,钱是我跟卓哥借的,他给了我一大包说随便花不用还。大哥,你要是手头宽裕的话帮我还他吧,我已经没钱了耶。”
单湛纳闷地嘀咕:“他又哪来这么多钱?”
又喝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什么。单湛猛地站起来哆哆嗦嗦地说:“妈的!那…那好像是我藏在枕头里攒了半年的私房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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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乔子晋还在盯着纹丝不动的许卓,仍旧固执地等待他的答案。
过了许久,他终于动了。
许卓大步向前,头也不回地慢慢道:“…我是不是,早上在马车里,不早已经告诉过乔公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