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学期仿佛被人按了加速键。

上课-作业、随堂考-作业、社团活动-改作业、斯内普-写作业……除了偶尔去禁林看望下时不时看望下太过悠闲以至于总在和不同族群吵架的如尼纹蛇，哈利几乎要觉得自己的生活里已经只剩下作业了。

他还一直想要找亲爱的老校长聊一聊，但是以前甚至能在厨房偶遇的校长现在就是碰不到了。

哈利猜测校长最近应该也很忙，甚至可能不在学校——往常黑魔法防御术课程一结束就没人影的沃德教授最近都开始留在教室里看风景了。

直到2月中旬，他和赫敏一起收到了学生会的通知。

“时间和场地都帮你搞定了，下周五晚上7-9点，礼堂。四院院长都同意来。”塞德里克简短地说。

“礼堂——？”赫敏重复道，她有非常糟糕的预感，“有多少人要来？”

“院长都来的话，邓布利多教授来吗？”哈利问。

“不知道。校长没回复我们，但既然是他的提议，我猜他会来的。至于人数……”英俊的男会长吐出一口浊气，他对着赫敏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们已经收到的意向征集表将近两百份……如果他们真的都来，那就只有礼堂了。知道吗？这或许是我在任期间搞过的最大的活动了。”

他转头看神情呆滞的学弟：“你请指导教师了吗，哈利？”

“我建议你最好请一个，额，有威慑力一些的。斯内普教授或者沃德教授。我在报名表里看到了一些眼熟的名字。”他耸了耸肩，“不太友好的那种。”

哈利皱起脸：“我试过了，但斯内普教授并不同意。”

“那你就去问问沃德教授，名义上他更合适些。”塞德里克摇头，他在离开前重重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总之，学生会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看你了，哈利。”

于是哈利不得不在黑魔法防御术课后留了下来。

他找借口劝走了想帮他一起劝说沃德的赫敏，独自走向站在窗前俯视外面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沃德——准确说，传奇黑巫师格林德沃。

“可以打扰您一下吗，先生？”

“你已经打扰了。”格林德沃转过身，他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我们组织了一个社团，下周五晚上会在礼堂进行一场公开的黑魔法防御术的实践练习。我想要邀请您担任我们社团的指导老师。”哈利说。

格林德沃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倚着墙壁，漫不经心的眼神从哈利乱糟糟的头发到他手里握紧的魔杖再到明显戒备的姿势。

他轻笑了一声：“不用这么紧张。虽然我没有理由帮助你，但我也不至于伤害你。”

“毕竟，阿不思是如此关注你呐。”

哈利深吸一口气，缓慢开口：“先生，这是邓布利多教授的授意。”

格林德沃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我想，如果阿不思有需要，他会亲口告诉我，而不需要你来替‘我们’转达。”

说“我们”的时候，他的声音极轻、语调却极重，仿佛一条在人耳边嘶哑吐信的毒蛇。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哈利望着这个头发花白、衣着优雅，同时威压迫人的老者，他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显得愉快一些：“ 您可以亲口去问他，先生。”

格林德沃灰蓝色的眼睛盯着哈利，他突然扬起一侧眉毛，似笑非笑地问：“你叫我‘先生’？为什么你不再称呼我教授了，波特先生？”

“那您为什么不称呼我全名了？”哈利问。

格林德沃低头把玩起手里的魔杖，漫不经心地说：“因为我发现你确实要比我原以为的要更优秀一点，尤其是当有其他废物做对比的时候。”

他重新看向哈利，眼睛一眨不眨：“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哈利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如果我告诉您原因，您愿意成为我们社团的指导老师吗？”

他顶着格林德沃嘲讽的目光补充道：“如果您真的希望邓布利多教授能放下身上的重担，那就应该把藏在他羽翼下的花朵搬出来，这样才可能在未来遮风挡雨，不是吗？”

“有趣，有趣，实在有趣。波特先生，你几乎就要说服我了。”格林德沃大笑起来，但他的表情依然冷漠并且讽刺：“可是你该知道，柔弱的花朵永远也成不了遮风挡雨的大树，风雨只会留下一地残败的尸体。”

哈利丝毫没有退让，他同样盯着格林德沃的眼睛：“那您一定没有学过麻瓜的植物学。连10岁不到的小孩子都知道，夹竹桃虽然茎秆细长、花朵柔美，但确实是再常见不过的防风固土作物。”

格林德沃的冷笑僵在了脸上，他的下眼睑微微抽动了几下，很快变成了最开始那种不加掩饰的嫌弃：“希望你的朋友们也拥有和你一样的胆量。”

他大步离开了。

好一会儿过去，哈利长长舒了口气，他慢慢松开了自己的魔杖，手心一片湿滑。

虽然成功说服了现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担任社团的指导老师，他们还做了好几遍预演，但周五晚上的社团公开活动在哈利看来依然只有一个词能形容——

灾难。

丧心病狂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