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哈利慢吞吞拿完材料回到座位，他发现教室里唯一的那个马尔福正在费力研磨火龙骨。

这太不正常了，要知道今天的火龙骨粉存量还挺多，跑得快一些的都抢到了——包括纳威。而身处斯莱特林学院特权阶层的马尔福却没得到？

或许是注意到哈利的目光，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后面的纳威小声说：“马尔福家在圣诞节出了些事。”

见罗恩和赫敏也围了过来，纳威有些紧张地补充：“我听来看望我奶奶的一位夫人提到的。马尔福庄园每年圣诞节都会举行大型宴会，邀请所有他们认可的，那种‘有名望’、‘有血统’的人。但今年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听说马尔福的家主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德拉科大发雷霆。”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罗恩一边往坩埚里倒火蜥蜴血，一边满不在乎地说：“看看乔治和弗雷德，他们在家的每一天，妈妈都在大发雷霆。再说，谁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收到过吼叫信呢？”

哈利设身处地想了下，如果西里斯在霍格沃兹的礼堂大声呵斥他，他可能会难过，但是好像也并不影响什么？更别提斯内普了，被斯内普在大庭广众下呵斥或者嘲讽，这是哈利一直在经历的事情——他甚至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和斯内普关系越好，此人就越热衷于讽刺他。

“当然不一样，想想马尔福的口头禅。”赫敏抓住了罗恩继续倒火蜥蜴血的手，厉声道：“你真的知道你倒进去多少了吗？是30盎司火蜥蜴血分10次加入，不是一次加满30盎司。”

罗恩手足无措地看着赫敏，期待自己的好友再救一把。

“魔药是门精准的艺术，斯内普教授一直在强调这个。你最好现在就清理你的坩埚，然后再去取一份材料。”赫敏严厉地说。

罗恩不情不愿地清理了坩埚，然后慢吞吞去了材料柜。

他几乎是飞奔回来的。

“哇哦，你们猜我在取材料的时候碰到了谁？”

不等朋友们回答，他直接公布答案：“马尔福！他也重新取了一份材料！”

“他看着确实心不在焉，他甚至把曼德拉草的叶子错拿成了曼德拉草汁液。”

“更离谱的，我提醒他之后，他和我说谢谢！——梅林啊，你们敢相信吗？马尔福和我说谢谢！？”

他一边小声感叹着，一边重新开始往自己的坩埚里加材料。

赫敏有些不耐烦地随口回应道：“他可能只是长大了，突然发现那些小学生似的针锋相对，都傻极啦。”——她正搅拌到关键时候。

而哈利和纳威对视了一眼，他俩可不觉得马尔福是“长大了”……

那可是拽上天的拽哥·马尔福！哈利几次救他性命都没得到过一句正式的“谢谢”！

于是，晚饭后他再次溜达去了斯内普的办公室。

“摘下隐形衣。再有下次我就不会还给你了。”斯内普对着突然打开的门说。

门关上了，果然是一脸傻笑的波特：“抱歉，教授。我刚刚去禁林看那条如尼纹蛇了。”

斯内普一侧的唇角微微上扬：“那我是否该为你还清楚地知道禁林是学生禁地而加分呢？格兰芬多扣5分，因为你的明知故犯。”

哈利扁了扁嘴，他收起隐形衣，很自来熟地给自己安排了个座位——就在斯内普办公桌侧面，他霸占了很久的那张小一号的书桌，上面至今还放着属于他的几支羽毛笔。

斯内普没有理睬他，继续批改手上的作业。

哈利从书包里掏出了自己的作业。

斯内普轻轻叹了口气，微不可闻。他放下手上的作业，问这个莫名其妙跑来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还理直气壮地坐下来写作业的格兰芬多：“我假设你有问题需要当面问我？”

“对的。”哈利挠了挠头，“你知道德拉科是什么情况吗？他看起来心不在焉。而我也听说，圣诞节马尔福庄园发生了一些事？”

他记得自己圣诞节那天从斯内普家离开的时候，对方的下一个目的地正是马尔福家。

“你叫他德拉科？”斯内普挑眉，他没忘记他试探卢修斯一家的时候，德拉科也是口口声声“哈利”——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近了？

“额，不可以吗？我们在同一个社团，补习O.W.L.的。”哈利没说社团社长正是自己。

斯内普睨了他一眼，声音冷淡地说：“收好你多余的好奇心和泛滥的救世主情怀。”

哈利皱了皱鼻子，他换了个他有权知道的问题：“乌姆里奇后来怎么样了，你知道吗，教授？”

斯内普欣赏了一会儿他皱鼻噘嘴的搞笑模样，才懒懒地说：“比邓布利多想得更糟，她是主动帮助他们的。”

“不过托她的福，整个魔法部都被好好整顿了一番，算得上草木皆兵。部长看起来对黑魔王回来深信不疑，他现在去哪里都要至少一个傲罗小队跟着。”

哈利露出一个快活的笑容，这让他看起来在某种程度上神似斯内普最难拒绝的老校长：“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如果你没有别的问题，就可以离开了，波特。”

见某个格兰芬多不再提问，而是开始和自己的羊皮纸做斗争，斯内普提醒道。

“啊？”哈利从作业中抬起头，呆愣地看着办公室的主人：“可是我作业还没写完呀……”

斯内普啧了一声：“我希望你还记得，这是我作为魔药学教授、斯莱特林院长的私人办公室。”

“可是圣诞节的时候你说过我可以过来的。”哈利有点委屈，他用力戳着桌子上的羊皮纸，并不抬头看自己的魔药学教授。

他的教授再次挑高了眉毛：“所以你在这里，而我也回答了你的提问。至于现在，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我必须向你分享我的私人空间。”

哈利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反驳：“我们有魔力共鸣，这个关系还不够亲密吗？”

然后他突然支支吾吾起来：“西里斯——我把魔力共鸣的事情告诉了西里斯，他说，魔力共鸣者一般都会……伴侣。”

他几乎是带着羞耻感说出了最后两个字。

“你可以放心，”斯内普礼貌地扯了下嘴角，“我对毛还没长齐的崽子没有那种兴趣。”

他重读了最后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