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星星们。”欧里安若有所思地说,“我们要找到月亮。”
“那个?”林一七指了指前方。
确实有一个“月亮”。就在三层扶梯的扶手下方。一个同样内部发光的圆球,比其它光球看起来大得多,光芒是白色的,正以一种不紧不慢的姿态向二层漂移下去。
“二层柜子上,金色竖琴旁边。”艾伦向下点了点,“那是劳德鲁娜。”
一个略小一些的圆球,内部发着红光。正以和“赫维塔”相反的方向,慢慢向上移动。
“还有黑月。肯定是深色的……”欧里安咬着指甲,“黑色,灰色,也可能是深蓝色……也可能是……那个?”
底层接近地板的位置,有一个更小些的圆球正在逆时针上升。它看起来并不是任何一种单独的颜色,但整体看起来暗沉沉的。
“应该是这个,虽然有点奇怪,不过它的右侧比左边颜色更深。最好能再转过来一点……对,肯定是它!”欧里安自顾自地叫起来,“看见了吗?有一个面是全黑的!我们要的就是那个!”
“你是想等他们转到一条线上?”林一七问,“但是就算我们那一刻进去了,接下来怎么行动?”
“没法全部算进去,随机应变吧。”自称有计划的魔法师随口说,双眼仍紧盯着塔内变化的三个月亮,“看这个趋势,他们会在中轴连成一线,然后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我们必须确保一直站在三个月亮连线的黑月暗面一侧,记得一直向左——好就是现在,进去!”
他自顾自地把露台门一推,一群队友猝不及防,一齐摔在进口处的镂空隔板上,林一七站得比较靠前,登登地连走几步,一把抓住了扶梯。她没来得及说什么,只一抬头,猛然看见那个黑色月亮正悬浮在自己面前。
她一时大脑空白,只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危险的道具看。光球看起来是某种水晶雕刻,表面凹凸不平,在原本的表壳上涂抹了大块不规则的颜色,使得它在表面深沉的同时又隐约发光。这个神秘的球体与她面对面相遇——并没有触发任何攻击。
“这是它的最高点了!”欧里安在身后叫唤,“往下走!对着它走!连成一条线!”
不知他在后面做了什么。萨迦“嗷”地叫唤一声,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林一七的腰。一群人狼狈地互相推挤着,在高高的镂空台阶上挪动。一连走了好几步,林一七紧盯着那个模拟月亮的暗面,自觉好像在玩什么久远的儿童游戏。然后惊恐地发现,那个月亮的表面也转动了起来。
“它自己也会转吗?”她嘶嘶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它怎么动你就怎么动!”欧里安咒骂道,“见鬼,我该一个人来的——跳!”
林一七纵身一跃,直接从三楼上半台阶跳到了二楼露台前,她感到精灵在背后施了个魔法,让所有人的体重变轻。一队人像一团互相牵连的羽毛,又像一个迟钝的弹球,在扶梯上左扑右闪了几个回合。林一七紧盯着黑暗的月轮,忽然发现黑月背后的红月和白月正开始向相反的方向偏移。她这次倒无需指挥,飞快扫一眼整个塔楼的格局,一个纵身就朝十几米开外的底层地板上跳去。
有赖于精灵的魔法,五个人落地只有轻微的“噗”地一响。三个月亮都在头顶上空,并被扶梯的隔板所遮挡,给他们留下了至少几分钟的喘息时间。林一七翻身爬起,心情可谓是喜出望外。她站直身体,开始观察这个好不容易进入的传奇法师的密室。
里面……没有人。就像卢比努斯宣称的那样,只有遍地的书籍,自动运转的天球仪,叮当作响的魔法器具,深色木桌边有一座真人大小的石头雕像,看起来是一个斜倚着扶手椅沉睡的魔法师,相貌相当俊美。林一七扫了一眼,暗自感叹精灵的雕工颇为精致。
桌边的天球仪旁有一张打开的信纸,上面有寥寥几排拉长的斜体字,写的是很正式的古代精灵语,倒在她的识别范围内。林一七观察一番方位,小心地在楼梯的遮掩下过去,读了起来:
致安多美达:
亲爱的朋友,你的理论是对的。
我在长老会的投票在此转交于你。妥善使用。
薇薇离开了,世界不再有声音。
我不愿杀死维达尔,即使是为了薇尔莉特。
向欧里安问好,希望他成长为更坚强的法师。
无上敬意
埃斯特尔
林一七还在咀嚼这其中的含义,背后传来一声巨响。欧里安从后排跳起来,冲过整个底层地板,一下窜到桌前。
“在开玩笑吧?这是怎么回事?”他瞪着前方,难以置信地喊道。林一七跟着他的视线回头,发现他冲向了她之前路过的石像,“谁也没告诉我——喂!你能听到吗?父亲!”
啊?林一七大感茫然。精灵少年趴在扶手椅边上,一脸惶恐地上下查看着。但那怎么看都是个货真价实的石头人。从睫毛到发丝……等一下,这么说,这个雕像的细节似乎是太多了一点。
“我说。”有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是卢比努斯,身后跟着睁大眼睛的萨迦和艾伦,“你就这么让他跑过去吗?”
他伸手指着头顶的天花板。林一七随之抬头,看到三个月亮从三个方向转向他们,内部同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辉。
地板嗡然作响,魔法阵的光束清晰地浮现出来。
听说治脸是最痛的,被法阵的光芒吞没前,林一七想,早知道就戴上那个头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