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怕引起关注,他们之间的声音并不大,不然我也不会发呆没注意到。这时他们没人说话,紧盯对方,气氛剑拔弩张。
“诶,忧太……?”我脑子乱糟糟的,两个高年级不善地瞥过来,居高临下打量我。
“等等!”忧太往我这跨了一步,挡在前面,他大声说,“你们不能插队!”
周围人的视线一下子聚焦到了这里。
到底还是小学生,相比我们再怎么凶神恶煞也怂得很快。恶狠狠瞪我们一眼便走开了。
渡边君杵在旁边,脸色比原来更加苍白,简直是刷了一层白墙漆,战战兢兢面露惶恐。忧太安抚地拍了拍他。
我见状没有再出言询问。
发生这种事,可丽饼吃着都不香了。
渡边君一路小心翼翼但坚持跟我们回家……好吧主要是跟着忧太,到了乙骨宅才跟我们道别。
我目送他离开,发现不对:“他又从原路回去了。”
忧太点头:“他家在刚才路过的小区里。”
我:“哦。”又想到刚才的事情,忧心忡忡,“刚才那两个人不会来找你吧?”
忧太不安地抿唇:“没关系。我可以应对。”
我探究地看他,他低下头避开了对视,手却捻着书包带,指尖用力而发白。毛绒绒的头发细软而蓬松,四处乱翘,像一只瑟瑟发抖的仓鼠。
切,明明就在强装镇定。
“再怎么说,最后也有一部分原因在我。”说起这个我有点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这段时间你稍微小心点,我们一起上下学,出什么事我帮你。”
虽然我也很怕……但怎么可以就这么退缩呢!
糟糕。更不想在上下学的时候出事了啊。乙骨忧太暗自想到。对面的少女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金色的长卷发在夕阳的映照下焕发出带着橙调的金子色泽,暖洋洋的像秋天童话里的一杯甜牛奶和□□熊。
画面猛地闪回到锦织从窗台跳进来的那天,虽然锦织自己总觉得那个过程尴尬又费力,像搞笑番里的笨蛋,可是在乙骨来看,大概是某位行侠仗义的精灵幸临凡尘,世界为迎接英雄而闪烁。
忧太有些心不在焉,我安慰几句,也没太在意,两人各回各家。
我在路上琢磨,那俩高年级会不会怀恨在心,在学校或路上堵人。
距离里香出现,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香英雄救美这个想法只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真能有倒还好了。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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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高年级没有找上门来,倒是渡边君,因为这一小段插曲,见面的频次多了起来。
倒不如说,只要我见到忧太,就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见到渡边。
剩下百分之二十,是忧太等我上学到在半路上遇到渡边的时间。
渡边是个很神奇的人。
作为一个脸色苍白得个忧太不相上下的人,我却从来没见过他脸红。明明忧太就很容易脸红。
我那时候正在迷恋怪盗kid,做梦都想练成poker face。当渡边再一次神出鬼没地从墙角出现,说好巧我们又遇到了后,我问他:“你是怎么做到poker face的?”
“poker face?”渡边重复道,他有些窘迫。
我说:“就是做到撒谎都面不改色。”
“你在说什么?”渡边退后一步,脸色惨白。
他提高了声音:“我没有说谎!”
“好好好你没有说谎。”我试图安抚他,“是我感觉错了。毕竟说谎是会脸红的,你都不脸红。”
“我说我没有!”他大声辩解道,绕过我走到了忧太身边去,不再看我一眼。
我咽下了想要说的发现。
原来除了脸色除了变红之外,还有变白这一个选项。
但……好像一不小心被渡边讨厌了。
我看着拉着忧太讲话,装看不见我的渡边心想。
我对此挺无所谓,被男生讨厌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渡边之前也没有打算和我做朋友,那我也不在意他会对我有什么看法。
这么不尴不尬地过了几天,当我们又将经过那个偶遇地点时,我对忧太说:“以后放学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忧太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别多想。”我说,“鹤香约我放学和她一起去玩,我就答应了。”
“我之后周末去你家找你玩。”我又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了本来要自己吃的糖,放在忧太手上,“给你放学路上吃,也分渡边几颗。”
他手足无措地看我,我补了一句:“我们还是好朋友。”
远远看见渡边等在路边,我止住话头,我们沉默着走过去。
不知道忧太是怎么想的,我甚至搞不清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再和他们一起走,就这么说了。渡边和我的习惯不一样,他喜欢从学校直接到家,而我喜欢多逛一逛,哪怕什么都不买(虽然常忍不住掏出小金库)。忧太一般是跟着我,但他从来不买,理应我提出来自己走。
一路上我都在沾沾自喜,我自认做法相当得体,很有成年人的风范,想着放学要好好奖励自己,完全没有注意今天路上气氛沉闷了很多。
那天下午我和鹤香挽着手出校,路过拐角时看到靠墙站着的忧太。没看到渡边。
他就那么直愣愣看我,莫名像眼睛湿漉漉的小狗,两只手紧拽着书包带子,夕阳凝滞,唯一在动的只有被微风撩起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