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帝师可是能谅解一番,我作为领长,可是不敢失误。”
在沈长郎还没开口讲话却先一笑之时,阮进玉看他这笑就一瞬觉着不对,现下可是果不其然了,沈长郎这是明晃晃的在和阮进玉昭示,他需要一个担保。
阮进玉抿唇,下意识则去看上位的皇帝,谁知严堰还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他自然没有和天子对上眼,提前就移开了,心知肚明的静默了一瞬,才再来张口,“陛下,臣本圣意辅佐沈都督此番围猎日之事。明日之行若有差池,臣亦不辞。”
终于是解决了这件事,既缓和了严堰和沈长郎的君臣关系,又顺利按照皇帝的意思把此事推进了下去。
沈长郎先离开了这殿。
阮进玉还没走,以为皇帝还有事。
严堰今日手中没拿笔,眼中没看书,现下更是懒倦的直接抬着手肘抵在书案上,手指儿托着侧颚。
阮进玉站在下方,双手交放身前,头忽然有些犯晕,面上半分无异。小半晌,他头顶上传来慢悠悠的笑声。想来,该是满意的。
“老师可会怪孤,将老师放在了悬危处。”
说的可是刚刚阮进玉接下沈长郎的话,现在他和沈长郎不但共进退,甚至若是明日之行不测,他比沈长郎更是先受压的。
是个人都会害怕和担忧。
阮进玉心中再多的异样,半分都不会挂到面上来,他浅浅弯了嘴角,原本想说些面子话,却是忽然间头又一疼,忍住异样到最后只吐出来俩字,“甘愿。”
严堰未看出什么异样,他道:“老师可安心,孤不会让老师有事。”
其实当时沈长郎说完,严堰看阮进玉那一个眼神,阮进玉就已经知道皇帝此番将他叫来是为的什么,不过为人指尖棋为人手中剑,既然严堰让他成为了这步棋,不到万不得已就不会放弃他。
所以阮进玉并不担心,就算有祸临,他上头有人,这祸就害不死他。
他心中本就万分清明,皇帝此刻还愿意在明面上给他一颗定心丸,实属难见,对此阮进玉该是感激涕零,可他此刻忽然头疼之症发作,面上也装不下去,如此,赶忙找了个由头,“谢陛下,臣想先回偏殿了。”
直到帝师离开,严堰的视线都没有收回来,洪恩公公上前给他添茶,严堰冷不丁的道:“洪恩,你瞧帝师出去时,有何不同。”
洪恩斟茶的手一顿,接着才收回,不自主的看了一下已经人空的殿门处,仔细回想了一番,“奴才斗胆了,好似,若说起来,帝师离去前眉眼间似是有些蹙皱,目含之色看着不大分明。”
听完洪恩的话,严堰垂了眸下来不再看着前方,后面这句话说的轻小,有种自说自话的意味,“可是对此而恼嗔了。”
洪恩没听清,不敢多说话,只依旧腰背微躬低眉敛目。直到听到皇帝让他退下去,他才离开这。
阮进玉从这殿出来后,是没想到前他几脚走的沈长郎还在此处的。
沈长郎自然的走到他身侧,二人一道往外走着。他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这般走姿有些没个正经,“帝师可是叫我开眼。”
阮进玉现下这头是断断续续的挑着线似的疼,偏偏老毛病了也没个法子,沈长郎的声音在他耳中像是嗡嗡嗡的蚊虫,不过他头脑还是清醒,皱巴着眉眼往边上看了一眼,“不及都督。”
沈长郎性子一点也不细,如此刻,他看着对方这万似不悦的眉眼,以及对方吐出来的这四个字,实让他听着觉着像语含饥诮。
沈大都督对此可是忍不了一点,呵嗤一声笑来,“你什么意思。说到底这件事本也和你没关系,你先要冲上来搭接这话,怎得是现在要来怪我。”
阮进玉越听脑袋疼的越厉害,加上现下他觉着今日的太阳之光照在身上脸上格外的刺人,像针扎一样,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就这一瞬间,忽而的鸣音随之而来,他感觉要倒地。
于是前一刻身体先做出反应,直接顿在原地。闭眼缓上一刻也就好很多。
沈长郎本兴致高涨的在一旁劈里啪啦说,忽然边上走着的人就没了影,一回头看见那站在原地摇摇欲坠的人,自己一直交叠在身前的双手立刻就撒开了。
这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的,急得他口不择言,“你莫不是要被我气死吧,别的啊,我不过是要一个军令状,此般不是为了保全我自己,为的是我底下那些兄弟们。”
“你你你你,等会军令状的砍刀还没来,我今日就被皇帝砍死在这宫中了。”沈长郎一开口就有些收不住,“我冤啊!”
阮进玉一字不落全听耳朵里去了,他睁开眼,适应了一下身体行动,才缓缓继续迈步。走出来时不忘拂掉沈长郎在一旁横挡着的手。
也算是认识那么久了,之前沈长郎官职不大不常入宫,和阮进玉几乎俩条线搭不上边。
现在沈大都督官职高了,谁知性子在宫中更是比之前还要.....
“没死。”阮进玉有些过于平淡了, “沈大都督,这是在宫中,您收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