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宴!”
太监话音刚落,众人齐齐起身:“陛下万岁、万万岁!千秋万代、福寿绵长。”
山呼之声在大殿内回响。
“众爱卿平身。”周泗笑的开怀:“来,今儿朕高兴,陪爱卿们喝一杯。”
歌舞继续,推杯换盏,场面也热闹。
“三弟当真是勇武,做哥哥敬你一杯!”大皇子举起酒杯,却并未起身。
老三同样遥遥举杯:“谢谢大哥。”
表面上兄友弟恭,实则暗流汹涌。
大皇子生母去的早,又是第一个孩子,格外得周泗偏疼,这孩子也争气读书上进,曾经被寄予厚望,只是十二岁时惊了马,摔断了腿,彻底颓丧了下去。
三皇子刚好相反读书不行,却喜好舞刀弄枪,在母家的帮扶下十八岁便去了边关。
仅用了三年顺利荡平边患,最近更是和外邦签了永不来犯的国书,朝中声望一时无两。
大皇子看着这个小自己三岁的弟弟,右手不经意间拂过伤退,眼中除了艳羡,还有一丝藏得及深的恨意。
旁边的老四和老七一母同胞,亲近许多,四皇妃又得了母妃的嘱咐,自然帮着相看姑娘:“哎!马尚书家的闺女都这么大了,照儿你看看...”
一扭头的功夫,周照已经端着杯子别过头去了。
“老七。”老四暗含警告的声音响起。
周照从小就怕自己四哥,无奈的转过身:“皇嫂若真觉得马姑娘好,纳进门给四哥吧,我还小,用不着。”
...这话将人堵了回去,四皇妃白了脸不再言语。
“他就这混不吝的性子,别往心里去。”老四出言安慰。
这边闹得难堪,大皇子却注意到,老三的目光时不时落到四皇妃身上,他端起酒杯压住唇角的笑意。
这边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而是坐在最前面的周墨,无人关注,只一心吃饭。
“咳、”看够了热闹的周泗环视下方:“今日还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老六过来。”
万番看那边还吃的畅快,汗都下来了,一步跨下来:“祖宗快别吃了,叫你呢!”
“我?哦对,我好像是行六啊。”放下筷子,周墨优雅的擦嘴净手,然后面带微笑的站起身。
“因为一些误会,导致六皇子一直没有上玉牒,就趁这今日,正式宣布他的身份。”
宗人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圣旨:“今李淑妃已故多年,且是为冯家一事牵连,稚子无辜,朕念及父子之情,特将其子周墨取入谱牒之内,广喻四海咸使闻之,钦此。”
片刻的寂静之后,是激烈的争论,大殿内乱哄哄的,就差没将屋顶掀了。
“这...祸不及皇子确有道理,可这么多年了,怎么这会儿才想起来?”一位新晋官员对当年之事知之甚少,所以很是不解。
“嘘——”同僚赶紧劝:“别趟这浑水!”
左相面色难看不发一言,他虽然老了,但门生故吏遍布半个朝堂,当年冯家一案本就判得有些勉强,最近本就有些君臣离心,偏在此时恢复六皇子的身份...
皇帝要对左家动手了。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牵一发动全身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几乎是下意识的,左相一党立刻有人跳出来反对。
“陛下,六皇子身份存疑,当年之事...”
没等人将话说完,周泗摆摆手:“周墨,抬起头来。”
刚刚还在辩驳的人哑口无言,像,实在太像了,眉眼、神态、举止,几乎就是皇帝的翻版。
“前事不必再提,今日到此为止吧,我也乏了,爱卿们自便。”
万番扶着皇帝出了门,只留下满屋惊愕的大臣们。
三皇子冷笑,等着看左家的笑话,墙倒众人推,左家后继无人,一心想将老四推上皇位,以此延续家族荣光。
岂不知出头的橼子先烂,皇帝活的好好的,就开始明目张胆的谋划铺路,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皇帝想要铲除左家,最快的途径就是为冯家平反,这是要扶持六弟与左家争锋相对了。
这一天还是来了,左贵妃死死握着手里的珠串儿,她怎会不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但父亲年事已高,自己身体也不好,若在不争,等父亲致仕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没有母家相助的皇子能有什么好下场?大皇子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她不停的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