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为什么?”
“因为你不想出去。”
“我想出去。”
“不,你不想。”
“……”
全程斗篷人的情绪非常平静。
平静到让人绝望。
杨明转头看向杨琦,后者睡得很熟,安心,甚至能透过张开的嘴看见整齐的白牙。
讲真,杨明都有些嫉妒他了。
“算了。”他呈大字型把自己扔在地上,任凭警告和幻象蹂躏自己的脑袋,眼睛又一次闭了起来。
“我听说,最初的旅途是一个‘愚人’?”许是该添柴了,火堆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杨明问了一句,声音宛若呓语。
“是的。”斗篷人还是那么有问必答。
“他后来怎么样了?”
在他与他全能的朋友分别,踏上新的世界之后。
“他在黑暗的世界里很孤独。”斗篷人这样说到。
在离开自己原生的家巢后,负面的一切围裹了他。
他第一次理解了什么是恐惧、愤怒、悲伤、惊慌。
有时,他为黑夜的永恒感到恐惧。有时,他为自己的无力感到愤怒。有时,他为朋友的分别感到悲伤。还有时,他为毁灭的吐息感到惊慌。
直到最后,在无尽的、黑暗的、没有方向的旅途里,他感受到了孤独。
那种深沉的、无际的孤独。
没有方向,没有尽头,有的只是要把人吞吃入骨的黑暗。
那就是愚人离开后的世界。
他在这样的世界里摸索、跌撞,孤独地探寻着可能穷其一生也无法找到的前路。
“那后来呢?”杨明问到。
“后来?没人知道。”斗篷摇了摇头。
“他消失在深沉的黑暗里。”
或许他现在已经突破黑暗功成名就,或许他在那片迷雾里寂寞地合上了眼睛,又或者……
“和你我一样被困在这么一个出不去的黑暗甬道里也说不定呢。”
杨明接话到。他重新睁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洞顶,喃喃道:“说到底谁知道呢?搞不好人生就是这么一个逐渐失去的旅途才对。”
闭目,警告与毁灭如约而至,杨明却没有再发出一丝的声响。
渐渐的,他沉寂在了黑暗里。
近乎连形体也失去了。
他在黑暗中漫步,又或许,什么都没做。
直到连感知也是某种奢侈。
折磨也是一种救赎。
他看不到听不到摸不到讲不到,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不疼,也不痛,甚至逐渐连自己的存在也忘却了。
“杨明。”只是就在这时,就连他自己也要把自己放弃了的时候,杨明听到了有人在唤他。
他蓦地抬起头来。
就见杨陆被困在暗绿色的荆棘丛中,遮眼封口,四肢紧缚。
几乎是下一刻,他又瞧见杨陆冷漠地转回少许,长角的身影拉出三角般的阴影,看不到的眸子里冷冷的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
他看见杨陆躺在柔软的床上,自身却苍白着脸色一动不动,浑身上下瞧不出一点生机。
最后,画面定格在清朗的离止殿外,青年一如往常般微笑着,向他道别。
“杨明,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