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冷嗖嗖的风,倚在石头上的人,和被占了石头倚都没地方倚的人。
连矮松都躲着靠边长的荒山地儿,姜冶光秃秃往碎石路上一站,还真让人觉得有些奇特。
毕竟往回追上十几年,似乎还真没见过他和杨陆单独见面相处。
“给。”不过他跟杨陆又没什么好说的,抬手扔出个包裹。
后者稳稳接住,还没抬手,鼻间先撞进一股浓浓的药香。他掂了掂手感,有些意外,遂看向了姜冶。
青年横着脸:“够你喝十四天了。”撇下了这么一句。
大概是几年前的事了?
姜冶忽地开了窍,配药的实力越来越高超,从一副药苦的人口吐白沫到治的人原地起跳,不知不觉把起初被调侃的“姜医师”名头坐了实。
就是性子也没什么大变化,谁都呛谁都骂,总训得新人很是怕他,回二队是不瞒伤怕被骂,瞒了伤更要被骂的狗血淋头。
还有人背地里诉苦叫卫绝宣听见。后者三言两语,只道姜冶自是好心,引得人明白他的性子,感激之情愈胜,也敢去当面表达感谢了。
而姜冶呢,还是那个样子,绝“不承卫绝宣的情”,三天两头找他比试,闻听他背后帮自己后更是。
“狗拿耗子。”姜冶就讨厌卫绝宣这个性子,从小到大。
包括后者转了重刀几年后又重拾刀盾这些行为亦是。
现在的卫绝宣有斩混重刀一柄,峰琅刀盾一套,问便是觉得重刀总护不得人周全,正好小有所成的刀法也可容于刀盾,自是修来精进自身,实在勤勉的很——
啊,说到底这有什么好讨厌的,跟姜冶都没什么关系。
但姜冶就是讨厌。
基本不给卫绝宣好脸色瞧。
众人也都习惯了。
“怎么,瞅什么呢?”回到现在来,姜冶跟“妙手仁心”最大的差距显然就是“不是哑巴”。
见杨陆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不耐地说道:“你不会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吧?道谢就不用了!”
“啊,倒也没有打算跟你表示感谢。”杨陆眨眨眼睛,有些无辜:“这个没关系吗?”
他从包裹里掏出一物。
这物被塞在整齐码好的药包旁边,用锦袋装着。
刚接到的时候杨陆就发现了此物的真身,正是卫绝宣昨日与他展示的妙物“玉味子”。
“嗯,给你了。”姜冶还是不爽。说到底,卫绝宣又不是喜欢炫耀的人,他给你展示就是想给你。
这个臭闷骚什么不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一会儿功夫,日头渐升,气温分明越来越高,两人之间的气氛却越来越冷。
杨陆直直盯着姜冶。
姜冶也直勾勾瞧着他。
区别是一个轻松无辜,一个是越来越不爽。
“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你。”到底是姜冶最先破了功。
他皱起眉头,上前两步,恶狠狠瞪着杨陆。
从当年,很小很小,第一眼的时候,他就很讨厌杨陆。
就因为杨陆那股阴森森的感觉,和永远没有任何波折的样子。
“我就是打条狗,它都会回嘴。”
但是杨陆不会。
他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姜冶愈发愤怒,瞧着他是愈发讨厌。
“真巧,我也是。”嘴皮一翻甚是轻巧,杨陆唇角一勾,也回敬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