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烈火焚烧一样的痛苦。
像是厚厚雪封一样的痛苦。
高木匠第一次知道了,从胸口传来的那股浓烈的感觉,叫痛苦。
他开始不自觉回忆,回忆和二闲真人的点点滴滴。
他想抱着他去看看做了一半的飞船,但那船刚被他拆的只剩框架,他怕他会伤心。
最后,他把他放回自己的床上,做回工匠台前开始修理小机械鹦鹉。
就在这个工匠台前,二闲真人好奇地转来转去,接着用它做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个机械作品,是一个丑到看不出是什么的玩意儿,最后他硬喊它是“珊瑚”。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雪。”回到坦白的那天下午,二闲真人伸出手掌,似乎又回到了托着雪的时候:“真喜欢啊,雪。”
他说,谢谢你,让我知道我并不是一无是处,我也没有他人想象中那么脆弱,是可以凭借双手做到一些事情的。
“可应该感谢你的分明是我。”
分明是二闲真人的存在,才让高木匠胸口海蓝的种子发了芽。
他拆开小机械鹦鹉,里面早有故障,或许是在雪地上被冻坏的,又或者早有征兆。
……
……
高木匠逐渐开始理解了,二闲真人说的恨,他也好恨自己,为什么就没有发现这东西的故障,为什么就没有提前修它一修,就好像二闲真人发病之前,他从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下载一些医治的知识。
“可,我不是已经学了很多种方法了吗?”
为什么,你还是走了呢?
高木匠修好了小机械鹦鹉,然后将它放在打造的机械棺椁之中,和二闲真人一起下了葬。
当然,是在鸟笼外面,深雪之下。
回来,高木匠一度庆幸,还好小机械鹦鹉并没有分到自己的海蓝,还好自己已经安然把二闲真人送了出去,还好自己赶在了最后发生之前。
这样,他就永远不会知道,其实自己也马上就要死了。
而且,死的会很彻底。
“好一个结界,藏的还真好,拆了它!”
坐在高高的鸟笼之上,高木匠能看见雪地的杀手已经追踪到了跟前。
其实从第一眼他就该知道的,那些杀手全都身穿白衣,埋伏在他们的来路,是一群很专业的家伙。
嗯,他的意思是,他在数据里查到了他们的来历,即便杀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这个世界排斥异类。”而我、而你,二闲真人,我们都是异类。
从去雪地的开始,魔王堡残留的群体数据,就作为一种“潜意识”让高木匠非常不安。
只是那时,他还不能理解这种情绪的真正含义。
直到解决那群杀手后,高木匠开始意识到屠刀正在逼近。
他想在他们追到跟前前送走二闲真人。
所以他不能把二闲真人同化成魔物,他要确保他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瓜葛,从而能把他完完整整地送出去。你本就该遨游无尽虚海,你本就该隶属无垠自由。
啊,一次一次的出去,就是会一次一次的留痕迹,把自己的死亡提前的更快一些啊。
但是已经没所谓了。
高木匠依然端坐鸟笼之上。
他看见领头的是一个女人,准确来说是个姑娘,那是月的正副阁主中是副,更擅长出门追踪。
而月中阁主的正,听说身体很差,出门离不开轮椅,但擅长推算易卜,不出门可知冬岭事。
“分明只是一组低级杀手而已。”看来,我给你们的威胁还真大啊。
前魔王堡杀戮数据,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