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身上还滴滴答答着紫色的液体，寻着气味倒也不怕丢，两人很快就在山顶上看见了它的身形。

“墓地？”看着四处的墓碑，杨陆惊道。

两人越是上山，越是能看见道路两旁布满了石制的墓碑，山顶上更是密密麻麻立了大片，阴森冷清的氛围足以压过阳光，令人头皮发麻。

“这就是她喊他儿子的原因吧。”杨明亦追了上来。

此刻，那毒鬼就在最大的那片碑前埋头挖着什么。

两人来到时，它已经挖出了一具不大的尸骨。仿佛错觉似的，他们从那毒鬼的脸上看见了浓烈的渴求与恐惧，接着是迫不及待的撕咬、沐浴，紫皮随着动作迅速长出近乎于人的皮肉来。

“太残忍了。”管家喃喃道。

从痕迹来看，这块地方不止一次被挖开，骨头也不是第一次被毒鬼啃食——

可怜这最大的墓碑不是别人，正是虎家逝者的合葬，从样子推算，这正是他家儿子的尸骨！

它一直在窃取他的相貌！

“送他一程吧，别让他再受苦了。”看着“壮壮”逐渐变成一个六七岁的人类孩子，日月先生道。

不得不说，虎家孩子和他的父亲相貌很是相像，只是由于他人的化形而显得苍白瘦弱，眉宇间亦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鬼气。

“是。”杨陆上的前去，一剑击在了紫皮和人皮交错的地方。

那毒鬼本没理会两人，昂着首专心长皮，这下一受攻击是又气又急，吱吱吱叫了几声，气急败坏地再度扑向了杨陆。

“不会放过你的。”但这次，战局直接是压倒性的。

没有外人打扰，杨陆又通过先前摸清了毒鬼的大致攻击套路，几乎是很轻易地就避过了它袭来的紫刃，以剑尾迎击它的胸口。

“吱嗷吱嗷！”堪堪调动触须接了这招，那毒鬼更是生气，叫唤着缠向杨陆。

一击不成，杨陆也不着急。

他站在原地，看准机会出手，人如鬼魅般闪到毒鬼的背后，一招击向了它的“眼睛”。

“嗷——”接着是无法用人类言语形容的惨痛叫声。

那毒鬼摔在地上惨痛翻滚，皮上不断涌出细小的波纹却怎么也凝结不起触须，是真的让杨陆找准了位置封了它最大的仰仗！

一个漂亮的剑花，剑鞘落在地上，杨陆终于拔了剑。

他拎起毒鬼，眼瞧下一秒剑尖就能穿透它的喉咙，却不料下一秒眼前冷不丁多出一个人来。

“放过他吧，求求你，放过他吧！”虽被眼前的白芒吓了一跳，玉娘依然毫不犹豫抱住毒鬼哀求到。

“你让开！”杨陆被她吓了大跳，声音也严厉起来。

“我不让，我不让……”玉娘泣不成声。

从之前捡到这个孩子开始，他就是她唯一的家人了，你让她如何能放手，如何能放手啊！

“全都是假的！”但杨明这种事见得多了，依旧不为所动：“玉娘，你经历的苦难还不够多吗？难道你还要抱着这个虚假鬼怪坠入另一场无边的苦难中去吗？！”

“不，不……”很难说玉娘有没有听进去，两人能瞧见的只有断线珠子般坠下的眼泪。

在她的怀里，毒鬼仍是躁动。它的骨子里已经深埋了暴躁和阴毒，杨陆和杨明足以被他划分成绝对的敌人，是无论如何也要抹除的对象。

杀了他，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但是我的力量不够，不够……

“眼前不就有一个鲜活的躯体吗？你有多久没喝过鲜血了？你难道不想知道你有多强大的力量吗？”耳边似有恶鬼低语：“你不想撕碎他们的脸吗？你不想把他们践踏在脚下吗？”

渐渐的，毒鬼的眼睛充血爆红起来。

“让开！”察觉到此，杨陆猛地拽住玉娘，不想她还是死死抱着毒鬼，自己一番动作反而帮它甩出了喉咙中的第二张嘴。

“！”顾不得其他，杨陆上前隔在二者之间，衣物被紫黏割破带滑过一片颤栗的冰凉。他反切过去卡住毒鬼的咽喉，却不料那家伙只是深深埋进了玉娘的颈窝。

“娘、娘……”被一把拽出来后，它哭着向玉娘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