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可怜。”同样,婵女也很可怜,练女也很可怜,姣女自己,也很可怜。
姣女知道练女的死去。
这个在帷萝突然销声匿迹的花树在离开之前找了过了婵女。
她男友的那群朋友迫不及待要跟他讨要利息,当然是用她。
她哭了许久,最后问到:“你知道吗,‘谈恋爱’的教学全是讨好男人的手段。”
“如果到最后都是要讨好男人,讨好不同的男人,那这一辈子究竟有什么意思,有什么意义?”
“我们,到底算什么啊……”
但当时的婵女已经迷醉于铺天盖地的光环,忙着憋气成为超过姐姐的花斛,所以敷衍了她几句,就将她打发了出去。
即便是在姣女冷眼旁观的视角看,练女的眼光也很好。
那个二指堂弟子原本也是帮中新秀,那个“仇人”是原本和他情投意合的师姐。
但他们决裂不完全是因为儿女情长,而是弟子发现了帮派里一些难以启齿的黑暗秘密。
他不能接受,而她不能理解,两人渐行渐远,直到今日。
在练女的哭诉下,同处境下的他心如刀绞,最后胆大包天带着她逃跑,最后一起死在了鼠尾原,骨血被草叶吸食了个干净。
你看,缦川楼实际上就是这样的存在,没有人能摆脱它的玩弄。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姣女很早就能轻易地看见她人的生活,比如物件上过去的故事,眼见后她人经历的发生。
她看见这座华丽热闹的缦川楼漂浮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逐渐被其中长出的黑花所包裹。
或许很早之前姣女就应该说出口的,她不恨绮女,也不怪她。
和缦川楼大多数乐于承欢互害的娇娘比起来,绮女或许算她们眼中羡慕的游刃有余,却更有底线。
这样偏向干净的底线同样在婵女和练女身上,但没有带给她们什么好处或者快乐,反而让她们愈发痛苦,各自奔向绝望的归途。
“我见过。”姣女甚少说这样多的话。
她说更早些的时候,缦川楼有不少更耀眼的女孩子。
有人为了救朋友献上自己,有人带领女孩们反抗,还有人被折磨到分筋错骨也不肯吐露分毫。
可最后,她们都死了,死的非常难看。
或许是因为如此,留下来的多是更为圆滑,更为短视,甚至擅长互害的人。
但从姣女的视角来看,她们善终者也很少,大多也是烂泥一滩。
因此姣女知道练女为什么这样绝望。
那个女孩一向心思细腻,了解的事情不多,但已经隐约感知了那个方向。
她反抗了,她失败了,所以她也死了。
说到底,在这种地方,根本就没有任何出路。
“我也是,你也是,婵女也是,练女也是。”姣女看着黑花一点点卷上绮女的身体:“我们都不得好死。”
所以她会不恨她,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