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在穿越时光蛊惑着风降瑜。
开口吧,乞求吧,我会赐予你想知晓的一切——
石点金和他的兄弟们最后怎么样了,刘堂主对他做了什么?
独自留在院子里的雨泊昼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吗,他撑了多久,为谁所害,死的时候也满怀着希望和信任的吗?他知道你辜负了他吗?
看啊,怎么不看啊?你的后辈们究竟是怎么死的,又看见了什么,你不想知道吗?
来吧,来吧,求饶吧,服软吧,用最公正的历史洗刷冤屈吧,像个受了委屈一样的孩子哭吧、哭吧,给自己一个迟来的公道吧——
“铮——”最后一声断鸣抹消城景,风降瑜的清白又岂需他人证明。
正因为无人扼颈,正因为退无可退,正因为孤身一人,正因为绝路无生,正因为……正因为……!
他怒视着面前的刘堂主,手指穿透他的手掌一寸寸没入了自己的胸膛中,溢出的鲜血滴在断裂的玉箫上,妖异、惨烈。
“你……”在刘堂主挑眉惊讶的神色中,他强忍剧痛断骨捏紧自己的护心竹,一点一点将它,这个一闪一闪还在“跳动”的“心脏”,从自己的胸膛里硬生生掰了出来。
“你要折断它吗?”随后,刘堂主的表情逐渐兴奋邪恶。
坚竹柔韧岂是人力可轻易折断,更何况“护心”又连骨黏肉,与风降瑜共为一体。
他越是用力,就越是能感受到剜心刺骨之痛——但他依然坚持着,死咬下唇,一声不吭,哪怕只是一抹小小的闷哼。
“……”无言的冰冷里,幻觉中的刘堂主亢奋地瞪大眼睛,见证着所有的一切。
随着风降瑜的动作,艳红顺着风降瑜的指尖滴滴答答,黏腻让指尖开始打滑,手指剐蹭竹身不断滑过,似绒羽挠心,似钝刀磨肉,又进一步加剧了年轻人层次分明的痛苦——
在这场没有规定时间、注定绵绵没有痛快的刑罚里,他是行刑者,亦是受刑者。
没人知道他能支撑多久,没人知道他能否得偿所愿——
在那一瞬如隔世般漫长的时间里,刘堂主真恨自己的本体竟然不在这里。
他简直要给风降瑜鼓掌了。
“……”最后的最后,逐渐消融的血腥通道里再无声息。
没人知道生命的最后一程风降瑜在想什么。
又或许,他什么都没想。
他死了,被弃置在世界遗弃的角落。紧攥的手指里是斑红的断竹,一端是未愈的脆口,另一端是扭转撕扯多次才特有的狰狞纤刺。
“滴答。”渐渐地,连风降瑜的身影也隐没了,独留曾应护心的断竹悬横在无尽的黑暗里——
而后,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