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血。到处都是血。
安静的岗哨线内,到处都是血。
它飞溅在红缎上、流淌在木桌下、乃至搅融在酒水中,将这个最不该被血腥搅扰的热闹场景变的安静、恐怖,宛如整个毫不真实又融化不开的噩梦。
活人。活人。活人在哪里。呼吸不自觉急促,本是见惯了战场与鲜血的大汉眼前也震颤起来。
他踩过浓稠的黑河,穿过歪倒的桌椅,足间不经意间碰开染红的腻肉,触感一如方才不小心踏上的柔软身体,恶心的令人茫然无措。
“……呜呃。”紧跟着,某种怎么听也不属于人的声音传来。它被大汉低低的搜索动静所吸引,半是希望半是绝望地拉扯在他的耳中,令他几乎是瞬移般地扑了过去——
“哐当。”未就的木雕一个倒栽葱落地,咕噜噜滚去老远。
虎泛天遮着光线睁开双眼,好半晌才分辨出现在是个上午,是个阳光明媚的大上午。
他随手往床头捞了一把,可惜捞了个空。不过他也不在意,简单收拾后快步行至了院门。
“啊,虎大哥!”门口是坐在板凳上的王登。看见虎泛天,他脸上露出某种为难的尬笑,挠着头拦在他的面前:“今天不雕刻了吗?”
“怎么了?”虎泛天直接问到。
即便没有刻意威压,他那张充满煞气的面庞与压迫力十足的身材,也足以让本就有些心虚的王登忘记自己还算伶俐的口舌,磕磕巴巴半天没说出正话来。
“让开。”浮现出某种预感,虎泛天收起了笑容。
“啊,那个……”王登下意识一缩脖子,口不择言地说到:“要不你再进去雕会?二当家说……”
“李自谦说什么?”虎泛天上前一步几乎压住王登,让后者如同炸毛的猫那般连连否认:“啊啊啊没没没,二当家没说什么,没说什么……真没说什么。”
他摇头晃脑地憋不出话,只是苍白地否认着,大有越描越黑的意思,让虎泛天也寒了心情,甩下一句冷哼进了屋。
“呼……”卸去的压力让王登不自觉长舒一口气。他拍着胸脯,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好像把事情办砸了,身体一僵进退两难:“诶,不是……”
要是多提一嘴王登,这人就是脾气性格哪哪都不错,唯独就是聪明但又不够聪明,喜欢瞎猜。
这一点放在平常里不算什么坏事,但表现在当时,便一不留神让虎泛天将账记在了李自谦头上。
“过来吧。”虎泛天反而不会跟王登计较。
“啊,虎大哥。”王登挠挠头赶紧跟上。
“你不是要学雕物吗?”虎泛天拿起凿子。
“哈、哈,不了不了。”王登实在地摇摇头,捞过椅子跨在上面:“我喜欢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