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咔嚓。”破旧的瓦房外,身着灰衣的少年坐在树上,恶狠狠地掰着手头上分杈的枯枝,一下一下重重地掷在地上。
往树下看去,那死气沉沉的老木周围已经铺满了黑黄的碎叶和半指长的断枝,显然是供少年发泄了好一阵子了。
“哥,都天黑了,去吃饭吗?”瓦房里传来招呼的声音,一个身穿红褐与白双色长袍的少年打着哈欠从门口走出来,揉着眼睛喊到。
他睡得晕头转向,一时没看见灰衣少年,迷迷糊糊寻着他一路走到树下,叫短短的枯枝正砸在脑袋上,吓得直接蹦了起来。
“哎呦哥,你吓死我了。”他瞪大眼睛捂住头去瞧树上:“天黑了,下馆子去不?”
“不去不去。”后者还沉着脸色,是一点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不过看红褐少年有点沮丧,他又打发般补了一句:“阿亢下午就去酒馆了,现在还没回来呢,你去找他吧。”
“好耶,去找亢儿哥哥喽。”等红褐色的身影欢天喜地蹦蹦跳跳地离开视线,灰衣少年也把手边能掰的枯枝祸祸的差不多了。
他心烦意乱地倚在树上,盯着天上早早挂起的浅淡月亮,泄愤样又敲了一下树干,赌气般一滑身体仰头枕了下去。
“呦,你们来啦。”还记得昨夜,同样是这个天将将黑的时候,灰衣少年在水街边烧掉了最后一张珍藏的惨黄块纸,唤来了那群家伙。
“哥,这是?”暗红色的火点在风中打旋儿,四周黑暗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红褐少年——哦,也就是小虎帮的老三钱潜明显有些害怕。他下意识缩向阮亢儿的背后,倒叫这个小虎帮的二哥噗嗤笑出了声。
“出来,小潜,没什么好怕的。”他转着身去抓钱潜:“他们就是来帮忙的,我们都一起做过好些次事情了,好些次了!”
“真的哇,当然是真的!”看钱潜一脸不信,他还大笑着补了一句:“骗你是小狗!”
“嘘,你俩等会。”就在两人差点嘻嘻哈哈打闹起来的时候,灰衣少年小小的呵止了他们。
到底是以他的名义立下的暂约,他看得出“他们”今晚有些犹犹豫豫,不同寻常。
“怎么了?”灰衣少年上前一步问到。
“呜——”紧跟着,呜咽的夜风吞噬了最后的火点,也将黑暗里的回答送到了灰衣少年的耳边。
“不想干活?既然吃了我的约定,干不干活可由不得你们。”他皱起眉头踩在台上,灰兜帽下的阴影被第一批随水而来的红笼照亮,露出一张约莫十六七的少年面庞来。
怎、怎么了?被老大突如其来的严肃吓得大气都不敢喘,钱潜戳着阮亢儿与他对了个眼色,同时看见了彼此眼中的迷茫。
无奈之下,他重新看向灰衣少年,只觉得在起起伏伏的红笼映下,自家老大那偏瘦的身影又消薄了一圈,朦朦胧胧的简直要随着猩红的光影直接去了。
“呵,我既然来请你们,自然也就给得起报酬。”不过还好,灰衣少年最终劝服那群家伙,让他们先去蛤刺子街的尾角布下天罗地网,等待今夜的肥鱼上门。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他回过头,很快注意到了脸色有些发白的钱潜。
也是机会难得,他向这个最后入帮的弟弟小做了一下解释。
“我们的存货不太多了,也该去截一次肥鱼了。”
“扫街,你是说穷鬼窟?切,有点出息好不好,你现在是小虎帮的人了,在那逛三天还换不来一壶酒呢,最差的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