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还没付出代价。”而中年人也瞧出了这一点,胡须一抖一抖间带了些许无奈:“我之前也觉得无所谓,后来啊……”
他摇摇头,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只含含混混说自己由于贪酒误了几次事情,好好的生计都没了。
“也是留下了手抖的病根。”不仅如此,中年人还伸出胳膊给徐落地看:“然后也不再好找生计喽,否则啊,吃喝也是不会愁的。”
“呃呃啊。”看着那个黄白相交的胳膊,徐落地微微皱起眉头。
这胳膊原本皮肤约是比他要白的,但如今几处横着青筋,还被太阳晒得黄一道黑一块的,让人看了就不舒服。
许是发现了这一点,中年人又长叹了一口气,端起酒碗轻抿一口,低头看着桌角发起了呆。
这下主人已经停下动作,徐落地也不好继续大吃大喝,只能跟着放下了筷子,抬头瞧了瞧自己身处的这间大瓦房。
先前他进来的时候倒也打量过,这房子地方大东西少,进门就一个可怜的小矮桌和一条长椅设计的破木椅,角落横着些破箱子破袋子,显然只有中年人自己住着。
这次停下细看,徐落地突然发现角落有个箱子看木料似乎很是不错,破损前约莫还包了层皮子刷了颜色,在当时应该是很昂贵的东西,不由得一时失了神。
“那是先生留给我的。”也不知什么时候,中年人又抬起了头。他见徐落地对箱子感兴趣,唇角很是勾出了一个怀念的笑容。
“先生?”徐落地随即收回了视线,头一次有些好奇。
“嗯,我的先生。”提到这个名字,中年人短暂地舒缓眉头,神色里闪过些许柔软。不过他也没在这个话题进行过多展开,转而又问起了徐落地的生计:“看你也挺不错的,怎么样,有些活计做没有?”
“这个啊……”一提到这个话题,徐落地别扭起来。他严格来说算是半个生意人,但如今这个情况实在不想多说,嗯啊了几声没有说话。
“还是得有点手艺才行啊。”还好,中年人也算善解人意,误以为徐落地浑浑噩噩前半生,很是好心好意地教了起来:“我原来也是,没什么会的东西傍身。那时候也想过去学,但是老师傅都不教啊,全都要儿徒,要么留都不留,要么只给你派杂活儿,还要嘲笑你四肢无力,什么都不会。”
像是沉浸回了那段年轻受挫的时光,中年人的话越说越多。
他回忆了几度学艺的挫折,自嘲般笑了笑自己的傻气,最后又说起了他这些年做的活计,还对此详细地分了优劣,举了几个例子劝徐落地早些下手,总比在街上缩着受冻强。
从未得到如此掏心掏肺的建议,徐落地也不免有些动容。他颤着声音端起酒杯敬中年人,连声说他好人定会有好报,眼前的苦难一定会过去的。
“啊,那就、那就真是、谢谢弟弟了。”而中年人也很少听见这种祝福,激动之间手剧烈地抖了起来,不但把仅有的酒水撒了一地,还把身下的椅子带的咯咯吱吱。
“诶,老哥你真的。”眼见中年人连嘴唇都哆嗦起来,徐落地眼前也有些温热。他连张了几次口,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句母亲每次祭先人和他要出门时总说的话,衷心地再度祝福到:“神女会庇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