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骤然见到自己的目标,徐落地失语了。
在被雪地折射到近乎梦幻的黄色光晕下,那个沉甸甸的淡白色包裹就挂在崖边的歪脖子树上,紫色的方形印记被触手可及的浮云衬托得格外神圣。
徐落地颤巍着双腿深一脚浅一脚,直至触碰到那冰冷滑腻的手感才确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一把扯过包裹搂在胸前,虔诚又爱惜地摸蹭着上面的三更印记,好一会儿才发现地上拖着一道不长的划痕,旁边的歪脖子树上也横着一道新鲜的断枝口。
顺着痕迹吞着唾沫看去,徐落地入眼便看见了一片鲜亮的红白。
那红白蜿蜒自颅脑与石头的碰撞,在厚重的雪地上格外明晰,吓得他嗷一嗓子连滚带爬地下了山,全然没留意到旁边山洞里躺着一个灰脸上双目圆睁、额前正放着一片翠羽的男人。
康康康康康、康丁全死了!
跑到天黑咕噜摔了一大跤,徐落地才真正反应过来自己看见了什么。
他缩进山洞,裹着雪窝子里的东西——那可是雪鸮的好存货——倚着石壁瑟瑟发抖,迷迷糊糊间时而觉得有咯吱的脚步声在匆匆搜寻他,时而错觉洞口进来一人纳头便劈,继而又在一个哆嗦后发现这不过是外面寻常的雪夜声。
如此浑浑噩噩一夜,徐落地清晨再出洞时只觉得天高地远、恍如隔世。
“不、不会有事的。”他反复咀嚼着昨天看见的景象,不断安慰自己康丁全是自己摔死的,雪鸮再怎么找也怨不到自己身上来。
这让他稍稍安心了些许,顺着小路手脚并用地下了山,脑海里也浮现出了梦想中三更堂的模样,以至于见到因为迷路在山上被冻了一夜的徐一时也是笑眯眯的。
“怎么冻成这样,不会在原地等我吗?”徐落地蹲到这个被冻得手脚僵硬的年轻人身边,很是贴心地为他掸了掸身上的积雪,关切的模样就好像一个真正的好父亲。
“嗯……?”这让徐一有些委屈,还没开口又被接连的抱怨埋没了。
“这么大人你傻啊,找个雪洞子一钻过一晚上再说啊,哪有在这冻着的?”徐落地想哪说哪,也不顾年轻人身后从雪洞子里排到跟前的脚印,劈头盖脸将他训斥了一顿。
后者身体本就僵硬说不出什么话,听着听着又从责骂里听出了些许关怀的味道,也就默不作声地受着,垂着头藏起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都多大个小伙子了!还是出门少了!”这个新发现让徐落地大声嘲笑。他扶着徐一好歹算是下了山,犹豫片刻还是把手伸进包裹里掏了掏,往这个年轻人手里塞了一块巴掌大的银子。
“快快快回家去吧,别碍你爹我的事!”徐落地真觉得自己是这世上顶好的父亲了:“乖乖照顾你妈,往后等你爹我做成了大生意,银子可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