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最后还是明棠先喊了停:“再哭我的魂儿都要散去了。”
“好、嗯。”小黎咬住自己的指节堵住哭声。
就算再难过,她也不能哭完着宝贵的见面时光。
“你还、还好吗?”这一开口,小黎又险些哭出声。她低头捂着脸,摆手深呼吸安慰自己不哭了不哭了,回过脸来却又是一副哭样。
“不哭了啊,不哭了。”明棠细声安慰着小黎:“我现在好多了,去碎花堂了。”
“碎花堂……”小黎吸吸鼻子:“会不会很忙?”
“比起以前事情是少多了。”明棠笑了起来:“而且还能跑好多好多没见过的地方,可好了。”
“……”你骗人,碎花堂能有多好。小黎捂着嘴没有说话,眉毛一撇俨然又要落泪。
见状,明棠赶紧弯腰去逗她:“真的真的,我没骗你,骗你是小狗,真的很好,特别特别好。”
明棠这话也是发自真心,她真的不是为了安抚小黎才这样说的。
要知道彭家家大业大,各类事务都由不同的堂子分管,堂与堂之间几乎没有交流。
就好像她之前所在的瑄妙堂,除了与搬运乐器送来用具的碎花堂还能有点接触,就是连泠音堂都见不得面。
思来想去当年所见的外堂人,明棠也只能想到小黎生病时自己挤去照顾所见的青草堂侍人小弥,再其他的她是真没见过了。
“你看当年我只能待在那个小小的院落里,抬头就是四四方方的天。”明棠仰视着对小黎露出笑容:“现在可不一样了,碎花堂能去的地方可多了,可自在了。”
“真的?”小黎侧过头不想把眼泪掉在明棠脸上。
“当然啦!”明棠直起腰对她直笑:“我还见过西风海棠呢!”
“西风海棠……真的吗?”听见这个名字,小黎有些愣神,一时间哭都顾不上了。
“真的,可好看了,那个花是红的,颜色贼好看,看着就让人想到春天……”明棠眉飞色舞地比划了起来。
所谓西风海棠,是指秋染园中的那几棵海棠树。
它们从别处被移来时与普通海棠没什么区别,却被寄托了反季的期望。
“我想看见一年四季都开放的海棠,可以吗?”彭确勤托着下巴坐在石阶上,直直地看着干枯的树枝。
闻言,碎蕊堂堂主蕊何芯掩下内心的为难之意,尽量平静地回答道:“我会尽力的,勤少爷。”
“好,如果它能在春季以外的季节绽放。”彭确勤对他天真地笑着:“我就把墨玉牌给你。”
“不敢不敢,勤少爷吩咐,属下自当尽力而为。”讲道理,比起墨玉牌,蕊何芯更期望彭确勤少提点不可能的事情,别三天两头来刁难他。
“老爷,这院子里的海棠是勤少爷提出移来的……”
明摆着不可能的事情,又何必陪小孩子瞎胡闹。蕊何芯按比正常树木精心一些的照料水平吩咐堂内下人别让树平白枯萎,再其他的他也做不了什么。
一连几年下来,这几株可怜的海棠连春季开花都够呛,更别说夏季乃至秋冬季了。
彭冕冠也曾偶然问过这园子空不空树不树的是在做什么,在听得蕊何芯的汇报后,他哑然一笑,也由得彭确勤继续胡闹。
原本这秋染园是要作为四季园的一角精心摆设的,就连院墙都是蕊何芯花了大心思好好设计过的。但见了家主的态度,他心知无望,也就放弃了初始的构思,在他处重新开垦了一个大院子设计成了如今的折桂园。
话不歪扯,还是继续说这西风海棠。
几年前彭确勤突然来了兴致,将自己的院落来来回回收拾了几次,闹得碎蕊堂叫苦不迭。
也是无心插柳,他的小玩意儿引起了客卿程分岱的注意。
程先生对他好奇,问过他的想法后与他一同设计,一来二去也算成了忘年交。
“勤少爷要把墨玉牌给我?”程分岱有些意外。他听说过,这是彭确勤父亲留给他的。
“嗯,送你。”彭确勤坚持要送。
“好吧。”程分岱没有过多推脱,当场接了过来:“我也没什么好回礼的。”
他抚摸着玉牌的纹路,笑着对彭确勤说。
“听说勤少爷对他季的海棠很有执念,那我就送你一院绽放的海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