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培育者的次数多了,明莫也知道老友素来是听到这里便走,以后的故事一个字都不听。
他怕追不上培育者,这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真看不懂你。”培育者从怀中摸出个瓷瓶递给明莫:“虚海这么多行当,为什么吃力不讨好非要做这个。”
明莫接过瓷瓶一饮而尽,顺着气笑到。
“我喜欢嘛,没办法的。”
也不怪培育者每次都要质疑明莫,他这“明说书”恰恰是最特殊的一种说书方式。
这种方式下故事里的信息量往往极大,内里流转的因果也众多,听者不一定能捕捉到其中哪个故事,甚至是连故事都未必能听完整。
不过即使是这样,听者也往往能悟些什么甚至当场突破,故而明先生的故事经常一票难求。
当然,培育者从来懒得站在听众的角度上吹嘘明莫,他更关心老友要为此支付的代价。
这“明说书”中含有一定的机缘因素,自然会有些听不进去的家伙。这些家伙在场内有意识或无意识的捣乱,往往又会引得其他人出戏。
而明莫必须全程把握节奏处理掉这些不和谐的因素,否则会被法力乱流反噬自身。
不过即使全部都按规划内来,一场故事下来,明莫也往往虚弱不已。别看他在台上挺立腰杆意气风发,下了台可没少挂在培育者身上昏昏欲睡。
“也是我忘了等你。”
培育者拍拍明莫的背帮他恢复。
没办法,他听见羽军相关的故事便生理性厌恶,浑身难受到恨不得在茶馆里砍上一通。
这起头的故事由于某些因缘他还能听下一些,后面的事他是半个字都不会听。
明莫也曾好奇地问过他为什么,歉意道自己不该喊来他。
不过培育者也知道这跟明莫没什么关系,让明莫不用太在意自己。
话虽如此,重新记起自己在宴会上偷走法器逃离空谷城的旧事,培育者还是压不下自己的烦躁。
他接过瓶子,这才发现明莫已经自顾自说了许久了。
“……我师父其实最喜欢讲有来有回的战斗了。”
明莫的神色看上去颇为怀念。
“他最向往的便是战斗双方互有底牌彼此博弈,故事里总是极力避免单方面碾压的场景。”
“没办法,师父他见了太多动动手指便能轻易抹消生命的事情了。”
“这才是常态吧。”培育者松开明莫插话到。
“是了。”明莫立稳身子向前走了两步:“师父他就是太天真了。”
“一场战斗里影响的因素太多了,哪怕是势均力敌的两人相战,往里说有心情状态的干扰,往外说有环境威胁的不同。”
他摩挲着腰间悬挂的鬼面,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明的笑意。
“而更多的还是实力的差距、经验的碾压以及自身的缺陷。”
与明莫一致,培育者也露出了不明的笑容。
他停在原处,丝毫没有插手的打算。
“就好比啊,如果我说……”
被压低的声音精准地送进来客手中,后者突然从阴影中暴起,张牙舞爪地攻向明莫。
明莫也丝毫不慌,反手将一瓶药液撒在了来人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痛苦的惨叫声中,来人半数化为腐水,肮脏地瘫成了一片。
“看吧,结果就会是这样。”
明莫不介意地收回瓶子,反手邀请培育者一起前行。
“他若是能保持冷静,这么慢的速度是泼不到他的。”
“就说你该换行业了。”培育者没有接话,他还是不能理解这一点:“这是第几次了?该不会每场结束时都有觊觎你的人袭击你吧?”
“没办法啊,故事还是势均力敌会精彩些。”
明莫不慌不忙地说完自己的话,回头冲培育者摊开双手无奈道。
“没办法,谁让我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