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盯着他的双眼,看着那些闪动的光点,胸中沸腾,几乎想去做那件在残阳渡生死攸关之际,不小心做出的事。
但他握紧拳头,忍住了。
“对望”良久,陆小凤才开口,这一次,他的声音冷静了许多:“我还是要去找黄沙城主,找那个取宝之人,至少,我要再试一试拼一拼,我不去逼问任何人,明天,我会直接去闯城门,既是城主,那所住之处不可能太不起眼,我会找到他的栖身之所,问个明白。”
花满楼轻叹:“好,但至少,今夜你该好好睡一觉。”
他想收回手掌,陆小凤却突然抬手,将他正要退开的手紧紧握住。
“你……”花满楼突然察觉出氛围的变化,微微一动,有后移退让的势头。
陆小凤依然抓住他的手,越抓越紧,压着嗓子道:“花满楼,再帮我消消渴。”
花满楼手颤抖一瞬,却硬生生止住了抽离的冲动。
花满楼眼睫微动,空茫的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四个字说得犹豫,陆小凤知道,他明明已经猜到是什么,这就是明知故问了。
但陆小凤还是做出了回答:“帮帮我,很简单的法子,只是……不能叫外人看到。”
他弹指,灭去常素霓点燃的灯火。
陆小凤这一刻才发觉,自己是有些疯了。
这些日子,他好像一直濒临发疯的边缘。
陆小凤在黑暗中凝望着花满楼。
他的这位朋友,心性最是纯洁无暇,在这种时候,你不该用男人女人的标准来看待这件事,他是花满楼,这与他是男是女没有关系。
无关他的心性与外表,他君子的气派与作风……他,只是花满楼。
现在,陆小凤现在想吻他。
陆小凤想吻花满楼,有什么问题?
他陆小凤是个浪子,有一些混蛋,对于长相漂亮的人,向来偏爱多一些,他的朋友花满楼,当然是极其漂亮的一个。
在某些时刻,陆小凤内心会滋生出一些荒唐的幻想,有时只是片刻,但他认为那是正常的,混蛋的幻想世界里,发生任何荒诞不经的事都是正常,往往只是冒出些霎那的想法,再在不以为意之中一讪了之。
现在却不同,脑袋里的想法愈演愈烈,更可怕的是,事到如今,他已经不认为其荒唐。
他握着花满楼那只手,用力一拉,将头一偏,狠狠咬上他的嘴唇。
蛊毒带来的幽香在两个人鼻尖萦绕,陆小凤想尽办法去辗转厮磨,仿佛誓要将花满楼磨出一道不再端方的缺口。
稍分一瞬,陆小凤轻轻地说:“这两天,我一直想做这件事……”
他喟叹般说着,再次贴合,而花满楼竟完全不作反抗。
陆小凤似乎有些意外,放开他,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花满楼?”
花满楼没有说话。
陆小凤道:“你不会觉得,这样十分古怪?”
花满楼垂着眼帘,轻声道:“当你的生命只剩下四天,那么这四天里,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都应该接受,这也是生命的体验。”
陆小凤蹙眉,他突然发现,花满楼很“狡猾”,他想逃避这件事背后的意义,想用大道理盖过眼下的不对劲,好像用平缓的语气说这些眼下看来虚头八脑的话,就能掩饰住他飞快的心跳。
“你的命不会只剩四天,”陆小凤斩钉截铁道,“哪怕没有化蛊丹,也不会。”
他说得那样肯定,花满楼先是迷茫,接着,陷入了无比的震撼。
“陆小凤,你该不会是想……”他似乎已经猜到了。
“一条路可能走不通,那就想办法去走另一条,有什么问题?”陆小凤嗓音嘶哑,理所当然道。
这句话本身没有问题,但似乎不该用在这件事上。
花满楼张口结舌:“原来……原来你是为了这个……你一定是疯了。”
他在震撼中去摸自己的胸口,发现那瓶相思露已不在自己怀中。
陆小凤竟悄悄拿走了它,他确实要践行他疯狂的计划,而且,已经在行动,已预备将自己的情感当作解药,捏在他的掌中。
陆小凤道:“这一切确实快要把我逼疯了,我甚至怕四天过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那个竹阿姐从天而降,告诉我,我被骗了,一切都是她的恶作剧,什么相思鸟相思露,全都是她戏弄人的把戏,其实你根本不会死,毕竟世上哪有这种奇怪的毒,将人折磨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