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辞和楚焰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跟在顾轻身后，昏暗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楚焰越走越觉得进贼窝了。

傅清辞边走边默数，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前面的顾轻才终于停下，他在一片黑暗中精准地找到了门的位置，苍白纤细的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门后就是另一个环境了，之前一开发新地点，就会有不同的情绪袭来，所以在门开的时候，傅清辞已经做好了迎接情绪的准备，没想到这次却什么都没有，里面一片空白。

傅清辞和楚焰抬眼望去，里面是一间简陋到超乎想象的工作室，工作室里除了中央摆放的两张大桌子，和桌上乱七八糟的纸外，再无其它，简单的甚至像是一间毛坯房。

顾轻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声音平淡听不出一丝情绪道：“进吧。”

傅清辞踏入房间，目光在四周扫过，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按照老爷爷所说，顾轻是偷他设计图的人，那怎么可能找这种环境当工作室。

顾轻要真如老爷爷所言的那样，通过偷设计图成为了设计圈炙手可热的新贵，那他早该被公司挖走，还至于窝在这种地方吗。

楚焰关上身后的门，屋内瞬间陷入寂静，傅清辞视线落在顾轻脸上，半晌开口打破了房间里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不久前，我遇见一个老爷爷，他告诉我，你偷了他的设计。”

说完，傅清辞本想看看顾轻有什么反应，是心虚还是生气，结果顾轻根本没什么反应，傅清辞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好继续道：“但我现在见到你后，我反而觉得，是他偷了你的设计。”

话音刚落，原本一直弥漫在顾轻脸上挥之不去的嘲讽突然消失，清秀的脸上重新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眼神深邃的让人捉摸不透，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傅清辞和楚焰，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楚焰被他看的后背一凉，但经傅清辞这么一提醒，他猛地想起之前的种种细节，恍然大悟道：“所以是那老头撒谎，其实是老头指使外面那小孩去偷他养父的设计图，为了不让事情败露，所以那老太太才想杀了那些人，只有解决完这些麻烦，她才能安心享受富贵。”

楚焰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注视着顾轻道：“那个在学校被霸凌的女孩和你是什么关系？”

顾轻眼神微微一暗，语气冰冷道：“是我妹妹。”

随着顾轻的回答，所有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突然如同被针线串联起来一样，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倾家荡产的人从来不是老头，而是顾轻。

老头指使小孩偷走顾轻的设计图，致使他声名狼藉倾家荡产。

偷完图还不够，外面的那个小孩或是被老头灭口，或是遭遇意外死亡，前者的几率大一点。

而顾轻的妹妹，因为有个“抄袭者”哥哥，在学校饱受欺凌，所以才说，“那个男人的错和我有什么关系”。

尽管已经把出场人物都串联了起来，但这还只是猜测，傅清辞心中始终还有团迷雾，他斟酌片刻，组织了下语言，刚打算开口，顾轻就道：“你们猜的没错，的确是一个老东西把我的设计图偷了，害我身败名裂。”

傅清辞观察着顾轻始终平淡的脸，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如果顾轻真的是情绪主人，这场悲剧的核心，那他在说出经历的不公时，怎么可能这么平淡，平淡的好似只是一个过客，就像被害的身败名裂，身无分文的不是他一样。

傅清辞眼神一凝，在顾轻的注视下，快步走到他对面，突然把手搭在了顾轻肩膀上，为了严谨，他甚至没直接隔空净化。

按照常理，如果顾轻真的是情绪主人，在傅清辞接触的瞬间，就该有所反应，甚至消散。

但现实是，顾轻面对傅清辞突然的发难，毫无反应，依旧一脸平淡地站在原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不管傅清辞和楚焰干什么，都与他无关。

异能没用，就代表顾轻不是情绪主人。

傅清辞面色变了变，转头和楚焰对视一眼，从对方眼睛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

如果顾轻不是情绪主人的话。

还能是谁？

那些线索重新浮现在傅清辞脑海中，突然，之前感受到的烦躁情绪，在心中闪过，傅清辞脑中灵光一动。

烦躁，烦躁的情绪。

除了顾轻、小孩和那个老爷爷，就只剩老太太和被霸凌的女孩了。

被霸凌者很难会产生烦躁的情绪，更多产生的应该是痛苦，怨恨。

除此之外，就只剩老奶奶了，而且在面对富贵路上的阻碍时，确实难免烦躁，极有可能就是在某次情绪爆发时，形成的阴暗体。

几乎在想通的瞬间，傅清辞就按下了打给季念雪的视频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