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野将潇故深拖进废弃诊所时,雨已经停了,但空气里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他踢开诊室的门,将潇故深扔在手术台上,金属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潇故深的瞳孔仍然泛着不自然的金色,皮肤下的纳米机械像细小的虫子在血管里蠕动。
谢安野从医疗包里翻出肾上腺素和镇静剂,针头扎进潇故深的颈动脉,推入药剂。
"醒过来。"谢安野掐住他的下巴,声音低沉而冷硬,"别让那些机械虫子把你啃干净。"
潇故深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喘息,金色的瞳孔收缩了一瞬,又扩散开来。
他的手指突然抓住谢安野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地下室……"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混杂着电子杂音,"……他们在地下室……做实验……"
谢安野皱眉:"什么实验?"
潇故深的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像是被某种外力强行拉扯出来的表情:"……把活人……变成尸体……再把尸体……变成容器……"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猛地弓起,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谢安野按住他,却发现潇故深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游走,像是一群受惊的蛇。
"妈的。"谢安野低骂一声,从腰间抽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划开潇故深的后颈。
皮肤下,银色的纳米机械集群暴露在空气中,它们像水银一样流动,试图重新钻回伤口。谢安野用刀尖挑起一缕,它们立刻缠绕上金属刀刃,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像是在啃噬钢铁。
"……它们在改写我的神经信号……"潇故深的声音虚弱但清晰了一些,"……言殊知……他把自己拆解了……分散在不同的载体里……"
谢安野的瞳孔微微收缩:"所以殡仪馆里的那些尸体——"
"都是他的碎片。"潇故深咳嗽着,嘴角溢出一丝血,"他的意识……分散在无数尸体里……只要有一个载体活着……他就不会真正死亡……"
谢安野沉默了一瞬,随后冷笑:"所以我们要做的很简单——把每一具可疑的尸体都烧成灰。"
潇故深闭了闭眼,金色的光晕在眼底浮动:"……没用的……他的意识能跳跃……烧掉一具……他会立刻转移到另一具……"
"那就找到主控端。"谢安野的声音冰冷,"总有一个核心载体,存储着他最完整的意识。"
潇故深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秦霜……她知道……"
谢安野眯起眼:"她到底是什么人?"
"……尸语者。"潇故深的呼吸变得急促,"她能读取尸体残留的记忆……言殊知挖走她的眼睛……是因为她看到的东西……太多了……"
谢安野刚想再问,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很轻,像是刻意放慢的节奏,但在这座废弃诊所里,任何声音都清晰得刺耳。
谢安野的枪瞬间指向门口。
门被缓缓推开,一个瘦高的身影站在阴影里,手里提着一盏老式煤油灯。灯光映出一张苍白的脸,金丝眼镜后的灰色瞳孔冰冷得像死鱼的眼睛。
"晚上好,先生们。"秦霜微笑,举起另一只手里的东西——一颗仍在滴血的眼球,"我带了筹码。"
谢安野的枪纹丝不动:"谁的?"
秦霜的笑意更深:"当然是言殊知的。"
她走进诊室,将眼球放在手术台边缘。那颗眼球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瞳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蠕动。
"他把自己分散得太彻底了。"秦霜轻声说,"但总有一些碎片……比其他的更重要。"
潇故深挣扎着坐起来,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那颗眼球:"……这是他的记忆核心?"
"不。"秦霜摇头,"这只是钥匙。"
她伸手,指尖轻轻按在眼球的虹膜上。下一秒,眼球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芯片——芯片上刻着一行小字:
**【太平间俱乐部·最终赌局】**
谢安野的指尖微微收紧:"你到底想要什么?"
秦霜的独眼转向他,灰色的瞳孔深不见底:"我想要你们陪我玩最后一局。"
"赌什么?"
"赌命。"她微笑,"赢家得到言殊知的完整意识数据,输家……"
她的目光落在潇故深身上,声音轻柔得像毒蛇吐信:
"……变成下一具载体。"
雨水像冰冷的针,刺进谢安野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