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和他进了停在民宿后院的一辆车,刘晚很熟练地启动车开了出去。
何如看着窗外开始流动起来的风景,问道:“麻烦你了,这一趟需要多少钱呀,我回头可以转给你。”
刘晚专心开着车,随意地说道:“没事,你来这边住下,大家就都是朋友了,不谈钱的事。小院里大家都挺好相处的,你呆个两三天就知道了。”
刘晚说得很轻松,但听他刚刚交接工作的样子,很明显陪她出来玩不算是他的份内之事。但他还是欠了人情带她出来玩,还给她开车,按理来说,何如无论如何都应该口头感激一番,但她现在太累了,长途跋涉的身体劳累后知后觉地从她的四肢传递了上来,和心里沉甸甸的坠感交织在一起,让她连开口说句话都没有力气。
刘晚也很体贴地一路没说什么,到了目的地,他停好车,带着何如进了湿地。
何如沉默地跟着刘晚走了一段路,越进入湿地深处,视野反而越开阔起来。
草木清新的味道直往她鼻腔里钻,她深吸了几口气,心情终于好受了一点,刘晚带她拐过一个拐角,突然指了指前面的一个方向,“看,那个就是湿地最有名的候鸟树。”
何如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空旷草坪上绵延着一条羊肠小道,小道的尽头伫立着一株极高的树,至少有10个人这么高。树的背后是一片浅湾,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群山,飞鸟在浅湾和群山间不停地盘旋。
她被眼前的景色深深地吸引,一时间忘却了压在她心头的沉重负担,一切逼仄狭隘情绪在这片开阔的景色中都消融开去,缩成了不可见的小点。
她这才真实的感觉到,自己真的来到了宁山。
刘晚看着眼前静静打量着风景的何如,她的眼神很专注,闪着像小动物一样灵动的光芒,留到锁骨的黑发被风轻轻吹起,拂过她的脸庞,遮住了她的大半表情。浅粉色的及膝碎花裙在风中微荡,她看上去很轻盈,好像风再大一点就可以把她刮走,但她就伫立在那里,不动,仿佛和候鸟树一样扎了根。
刘晚什么也没说,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她。
何如良久才回过神,对刘晚说道:“我往前走几步,你能不能帮我和这棵大树合几张照。”
刘晚应了下来,何如把手机递给他,自己沿着小道走向候鸟树。
刘晚点开相机,对着她的背影取了几个景,拍了起来。
何如找好位置,回过头,意识道刘晚已经开始拍她,稍微愣了愣,然后便自然地摆了一个姿势。
她拍照一直让人省心,既不拘谨,也不扭捏,很知道自己找姿势,摆的姿势又舒展自然。从小到大,无论是长辈还是同学,都是极乐意给她拍照的,因为总是能拍得很生动,让拍照的人也很有成就感。
她一边变幻着姿势,一边看着专注拍照的刘晚,心下还是有点没底:毕竟是男生,不知道他审美如何,会不会拍出那种奇丑无比的死亡角度图片。
她忐忑着,直到看到刘晚给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从走回去,接过手机打开相册翻了起来。
她越翻越心惊——这刘晚,拍得也太好了吧!
远景近景的照片都有,远景卡得位置恰到好处,既拍出了道路的延伸感,又将她和树的位置放在了画面的中间,很有视觉冲击力;近景捕捉她的表情也很生动,连她抚头发的动作也抓拍了下来,又自然又灵动。
就连她走过去的背影,都因为没有事先设计过,而显得随意又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