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转了一圈,然后窝在了他的办公椅上,刘晚平时从来没在意过他的办公椅,此时看着何如,突然觉得自己的办公椅还是挺大的,衬得何如有些......娇小。
他有些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开口道:“等下在门口那家农家菜馆吃点吧。”
何如转了转椅子,“都可以,你想吃什么都行。”
刘晚看着她说:“那天你找的那家店,挺不错的,环境和口味都好,我们这边就都是些农家菜了,比不上那些档次。”
何如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刘晚,眼里的光芒一闪一闪,“没事,本小姐上吃得鲍鱼龙虾,下吃得烤串炒粉,意境到了吃什么都是享受,你跟过我这么长时间,这还不了解吗?”
话音刚落,她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跟过我”是什么鬼,怎么被她这么流畅地就说出来了。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何大小姐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一梗脖子,佯装淡定地把手搭在办公椅两侧的扶手上。
那边的刘晚显然也被震了一下,过了会儿才说了一句:“何小姐可真是有容乃大啊,刘某还得先行谢过了 。”
何如总感觉这句话里包含着某些讽刺的意味,但她又挑不出理,于是鼻腔带出一声“哼”声,也不说话了。
......
空气中静了一瞬,某种奇怪的气氛在整座办公室里持续蔓延,良久,何如才听见刘晚轻声道:“你这么突然的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除了吃饭之外。”
当然啊,她何如又不是闲得胃疼,哪来那么多时间找到别人办公的地方请人吃饭啊。
要不是今天想到他,突然很想见见他,她至于这大下午的跑到人家办公室里来吗?
何如干脆抬头看着他,直白地说:“对呀,我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见你,所以来看看你,顺便一起吃个饭。”
她说完,看着刘晚突然哽住的表情,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她把刚刚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却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不就是说想他吗,一个大男人被惦记着还有什么不爽的,换她早就偷着乐了。
刘晚直楞楞地盯着眼前的何如,看着她脸上闪过的不知道算是“若无其事”还是“心不在焉”的表情,心中的酸涩迅速扩大,几乎瞬间就转变成了怒火。
她这是什么态度?
从上次的晚餐到现在,为什么她何如可以表现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没有任何解释?
当初她分开得那么绝情,一点挽留的机会都不留下,凭什么现在若无其事地说想他?
这是把他刘晚当成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了吗??
他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竭力掩饰着声音的烦躁,“何小姐这是何意,普通朋友之间还说什么想不想念。”
他没想到,何如突然站起身,朝他走来。
高跟鞋一下下踩着在办公室的白瓷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心跳被这个声音严重干扰,跳得很乱。
他感觉到何如离他越来越近,甚至到了避无可避的距离,然后,他的衣袖被拉住了。
他听见何如在他耳边轻声说:“刘总,你觉得我们能不能发展出比普通朋友更进一步的关系。”
刘晚竭力从纷乱的心绪中抽出丝来,后知后觉地接收到了何如的话语。
他的大脑几乎已经停止思考,但那种熟悉的威胁感迅速刺激了他,让他在混乱中得以保持一丝清醒。
“比普通朋友更进一步”,放在正常情侣的暧昧阶段,听起来是多么甜蜜的话语。
仿佛下一秒就可以互表心意,互诉衷肠似的。
可这才是他们时隔一年后,第二次见面。
她连得到他都不想花费什么力气。
刘晚好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连熊熊燃烧的怒气都哑火了。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折磨得他四肢发麻,他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凭本能判断。
本能告诉他,赶紧远离这个女人。
远离她带来的不幸和痛苦,远离她真真假假的诱惑,只要远离,他的生活就能回归正轨。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清醒:“何如,你说的是什么关系。”
不等何如回答,他接着说道:“和之前一样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他死死盯着何如有些错愕的表情,声音更冷,“还是你宣泄欲望和焦虑的工具?”
刘晚一把捏住何如的手腕,狠狠甩了下去,“何如,你要是想找炮友就别回头来找我。”
何如低头看着被他甩下去的那只手,很轻地开口道:“你别那么生气嘛,我就问问。”
刘晚不应她,干脆地打开门,下了逐客令,“我看这晚饭也不用吃了,何小姐请回吧。”
他竭力控制自己不回应何如的视线,听着高跟鞋的声音逐渐远去,这才颓然地关上门,坐在刚刚何如坐过的办公椅上,将脸深深埋进手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