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霁有些讶异,忙吃了蜜饯,缓了一阵,才问:“这好东西哪儿来的?”
“今早我让方胜过来送药时捎来的。”萧渡说罢,不自然地瞥了她还泛着水泽的唇瓣一眼,而后迅速挪开视线,低声道:“这药是有些苦。”
何止有些?这简直是比黄连还苦!李清霁心想。
不过正是因为良药苦口,李清霁觉得自己已经好了大半,身体也恢复了力气,就是站久了容易发虚,她想了想,道:“阿昭,我如今已经差不多好全了,今晚你就去休息吧,我来照看福宝它们。”
萧渡摇了摇头,道:“秋夜风凉,你身子刚养好,不宜劳累,还是我来。”
李清霁不死心:“那我等下去煎药吧,后日福宝它们的药还没煎。”
萧渡还是摇头:“方才给你煎药时,我已经一并煎好了,不用担心。”
李清霁哑口无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李清霁蹙着眉,到底还是寻了件外衣,跟了上去,远远站在廊下,看着萧渡给福宝它们喂药。
从状态上看,几小只已经大好,特别是皮皮,都有力气跟萧渡犟了,只是到底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还是屈服于萧渡的手段之下,被灌了一嘴苦。
许是瞧着它们喝完药龇牙咧嘴的模样太过惨烈,萧渡眉眼柔和了下来,解下腰间袋子,一狗奖励了一根肉干作为补偿。
明明是一人三狗其乐融融的温馨情形,可看着又消瘦了几分的萧渡,李清霁心中却有些沉闷。
这样好的一个人,为何要活在前世那样一个地狱里?
李清霁紧了紧袖袋中熟悉的纸张,突然想赌一把。
大姚官府的办事效率很快,李清霁午时三刻去的,不到傍晚,释奴文书就发了下来。
看着那新盖上的,还带了些朱砂香味的红印,李清霁垂眸,将这薄薄一张纸收到了怀中。
此时还未入夜,凉意就已经弥散开来,李清霁现在对寒意格外敏感,一路上都在咳,等到了院子,一下车,才发现天已经全黑了,而院门口亮着一盏暖灯。
李清霁着裙摆,刚踏入院中,就迎面对上了倚在门口的萧渡。
见了她,萧渡不知为何,脸色有些黑,声音也沉了下来:“近日天寒,不是叫你不要出门吗?”
李清霁刚想说话,喉咙就开始发痒,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嗽。
萧渡见状,起身从身旁的柜子上拿出准备好的外袍,披在她身上,眉宇间有些忧心。
李清霁咳了一会,好不容易止住了,才哑着声音道:“出去办了件事。”
萧渡提起放在大门口的灯,闻言不赞成道:“什么事非得现在去办?万一又受凉了怎么办?”
他语气严肃正经,一副问责的模样,李清霁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在暖光中看向他,低声道:“阿昭,你担心我啊?”
萧渡脸色一僵,未语之言尽数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只好堆成了一句硬邦邦的“没有”。
李清霁没有管他的口是心非,只是借着灯光,将怀里的文书和已经失效的奴籍递给了他,
萧渡接过,看了两眼,在意识到这是什么后,瞬间抬眸看了过来,眼中满是惊愕:“你...”
李清霁歪着头看他,柔声道:“这阵子事情杂忙,只顾着铺子的事和福宝它们,倒是迟迟忘了给你赎身,阿昭,还望你不要怪我。”
萧渡现今脑子乱成了一团,想不清楚她这般行事的动机。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廊下,李清霁又开始咳嗽。
她身上裹的严实,脑袋却露在外面,耳朵冻的有些发红。
萧渡收起文书和奴籍,还有自己一团乱麻的思绪,提灯把人送回了屋。
屋里的炭盆已经被人加上了炭,门一关就暖烘烘的,李清霁躺在床上,眼里映着发光的炭火,和炭盆边上站着的萧渡。
系统那边还没传来黑化值的动静,冲动过后,李清霁开始有点害怕,却不后悔。
她眼睛转了转,朝还在发愣的萧渡笑道:“阿昭,日后你可就是我明银聘请的伙计了,鉴于你这阵子表现优异,说吧,想要掌柜的给你加多少薪资?”
听到她说话,萧渡才从刚刚那愣神的状态中恢复,他摇了摇头,低声道:“小姐,留在这里是我自己的选择,不需要多余薪资。”
李清霁纠正他的称呼:“你已经不是我的奴隶了,不要叫小姐啦。”
萧渡闻言,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阖上唇,迟疑起来。
李清霁想了想,自己在现代二十八,萧渡死前在将将满二十七,于是道:“我年纪比你大,若你不嫌弃,不妨叫我一声姐姐?”
萧渡沉默片刻,道:“与镇国公世子一般?”
经他一提醒,李清霁自然也想起了一口一个“李姐姐”叫着的于焕胤,她尝试将于焕胤的脸替换成萧渡,想了一会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可实在想不到萧渡高着嗓子叫她“李姐姐”的模样。
见她抖了抖,面部表情犹疑不定,萧渡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笑得无声。
李清霁自然也是看到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她又思忖了起来,不能叫姐姐,那总不能叫她妹妹吧?这不是乱了辈分?
她还在苦恼着,突然听见一道如鸣佩环的嗓音在身侧响起。
“清霁。”
李清霁下意识抬头,正对上萧渡那双笑意未消的黑眸。
“我唤你清霁,可好?”
这时,李清霁一直期盼的一道声音凌空响起。
【滴滴,系统提示您,萧渡黑化值-600,当前黑化值8500,请您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