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纵不知道许野汶为什么生气,他更想知道他们还能接着上床吗,许野汶走之前根本都没有回答他,他看许野汶冷着脸也没敢再接着问,心说下次吧。
他问罗青青要许野汶的电话号码,罗青青惊讶道:“学长没有打给你吗?”
程纵还不懂,罗青青解释,说许野汶早问她要过电话了。她还以为他俩已经联系上了。程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连装都没法儿在罗青青面前装下去了。他这几年在大家面前都装挺好的,曹青萍以为他外出的头两年早跟许野汶在一起了,罗青青后来才知道他跟许野汶的关系,他在她们面前营造了一种假象。唯一知根知底的人就是常思了。
他想许野汶有他电话号码,却从未联系过他,轮到他去要许野汶的号码,许野汶反而不给。不是讨厌他……又能是因为什么呢。
程纵陷入一种思维怪圈,新世纪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无比想回到过去,这两年时光机的概念火的一塌糊涂,程纵看一眼就知道表象的背后是什么。他像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人,他又想,人为什么不能从八十岁开始活起。这样一出生,就拥有历经世事的大脑,拥有财富,越活,身体状态越年轻,那些本该要流逝的时光和人都成了可逆的。难道不幸福吗?最后再变回婴儿回到母亲的肚子里。那将是最美好的归宿。重返童真。程纵想想都要笑出来,笑过以后,又面无表情的骂了自己一句白痴。
他拿到许野汶的电话号码,想拨,不知道说什么,来回反复的戳着诺基亚的按键,像扣饬贪吃蛇游戏一样,任由自己的想念在不咬尾的状态下一点点壮大。他在这个游戏里面不会输,他还可以给许野汶看,说许野汶,我想你就像贪吃蛇,永远都不会死的。
许野汶没再去酒楼,程纵工作的时候不会想他,可是灶火熄下来,程纵的灵魂就无处安放了。他得给许野汶打个电话试试。
又一周过去,程纵在家里洗澡,快洗完的时候停电了。他湿着头发去找蜡烛。不是跳闸,是断电。他叹了口气。童年的家里才会时不时停电,尤其是在炎热的夏天,线路断掉以后,晚上没有人修,就要躺在凉席上艰难的入睡。他很爱出汗,在没有零零一以前,曹青萍说他瘦不拉叽,一天到晚吃昧良心食,怎么还出汗出的跟水涝似的。现在反而不了。
他把蜡烛固定在玻璃酒瓶上,他的身影壮大在身后的白墙,豆大的光亮将屋子涂成昏睡模样,万籁俱寂,外面传来敲门声。程纵惊讶的扭头,慢吞吞的去开门。
楼道一片漆黑,许野汶颀长身量像从暗地里生长出来的,程纵一眼认出他。说:“你怎么来了?”
许野汶嗅到程纵身上湿漉漉的香波味道,好像是薄荷,他上前一步,把门带上。屋里的烛光晃动了下。他离程纵有些近,黑暗滋生的不安分因素怂恿着他,他低下头,程纵感觉到他的体温。他的鼻尖擦过程纵潮湿的头发,程纵大气也不敢出,许野汶甚至没有触碰到程纵。
“停电了。”程纵说话间小心翼翼的躲避,他的头发冲干净了吗?脖间痒痒的,不知道是不是淅淅沥沥的泡沫,黏在他的肌肤。他退后半步,许野汶温凉的手登时攥住他手臂,将他拉到自己跟前。
“我来的不是时候。”许野汶幽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