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临摇了摇头,这样不成器的东西,做贼都嫌弃不够格,倘若是敌人留下的内鬼是这么个水平的话,敌人的军队想必也将不攻自破。
“防务图丢了,说明有敌军的奸细混入了我们之中。当天你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事吗?”梁昭临插话道。
“黎军?我不可能给黎军做事的啊,几位大人明察!我恨他们、怕他们还要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主动投敌?”张一极力反驳。
“的确,单单偷走这东西却不交给敌军,也是一张废图。”梁昭临一边思考一边自言自语。
“你们可以看不起我,但是就算是我这样只会逃跑的胆小鬼,也绝不可能把军事机密交给敌人!假设我真的把机密交出去,战火继续蔓延,这座城失守了,我该往哪里逃?哪里才是我能去的太平归所……”
张一说着说着,语气渐渐悲凉,突然在众人瞩目之下抹起了眼泪。
众将士见他如此,也不禁生出了国破山河在的兴亡之感,心中感慨万千。
梁昭临纵然游离于故事之外,也难免受到这份情绪感染,仿佛流离失所的人此刻正是自己。
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程彦这小子,真是演技过人,我见犹怜,堪称影帝中的影帝!
当年的自己真是太有眼光了,才培养了一位这样的新人留在?角?永夜灯塔?之中。她毫不怀疑程彦这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能够打动最严苛的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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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似乎有些动容,但怒意难消:“既不是你,也不是他,这内鬼难道是我不成?”
他拂袖起身,目光与不远处的程敬之相碰又分开。
“梁昭临,”将军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她的身上,“我能宽限你时间,但是敌军不会给我留时间。到时候抓不出内鬼,别说是我怀疑你要取你的性命,整座城的人都会因你而死。”
“小人明白。”梁昭临老实俯首。
“如果没有办法,我们也只能打一场硬仗了。”将军微不可察地叹息。
“请将军放心!”梁昭临连忙补上,“我相信我这几天的明察暗访很快就会让一切水落石出。”
打工这么久,梁昭临越发认同赚钱不易的道理。
不光要给足老板情绪价值,让将军觉得雇佣自己物超所值,自己勤勤恳恳地为他干活,还要周旋在老板和外快客户之间,摸着鱼,保护外快客户不受伤害。这悬崖上走钢丝的本事,梁昭临是越来越娴熟了。
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世间万事,无非此法。
现在将军起了疑心,她必须要尽快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几小时前。
程彦挑了个空档的终于和她独处,忍不住质问:“队长,你怎么还没联系我,是不是我那张纸条没有塞好,你没看到?”
“这件事情容后再说,现在有更关键的情况。”梁昭临这才猛然想起自己放了程彦鸽子的事实。没办法,遇到他那天晚上,她就见到了安全员,在他那里得到的信息足够炸裂,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此刻,她感觉自己像个负心汉。尴尬的气氛席卷了她的全身。
“你先进屋,”她为张一拉开帘,“检查一下你的全身衣物里面,有没有带文字的异物。”
“不可能吧,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队长,你是不是在故意岔开话题。”程彦虽然不甚赞同,但依然照做了。
半晌之后,他尖叫起来。
果不其然,在胸口内衣的袋子里,他找出了一封威胁信。
这个游戏的策划者,到底是多喜欢在玩家身边留下文字证据啊!白纸黑字,最难抵赖。
梁昭临原本还以为,张一仅仅是个意外被朝廷征兵、背井离乡的倒霉蛋。可这封信里写的内容,完全颠覆了她的想象。
这是一封威胁信。
张一的幼子在一周前被烧杀抢掠的黎军俘虏。对方不知用什么方式得知他已被征兵至边关,要求他对敌军的计划言听计从,否则将对他的儿子不利。
“黎军最近没有联系你吗?”梁昭临疑惑。
张一懵然不知地摇了摇头。
梁昭临皱眉,估计是这条消息线路上哪里出了问题。张一的赛博儿子怕是凶多吉少了。幸好他的通关任务和赛博儿子无关,不然这绝对是hard模式。
她嘱咐张一将信藏好,藏在人迹罕至的郊外草木中,一时半会绝难被人发现。
只需要熬过这短短的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