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不满意?
还是哪里出了纰漏?
“是哪里出问题了吗?”方特助谨慎地问。
经这一问,盛矜与反而沉默了,他该质问什么呢?
不过只是养两条金鱼,犯不着搞这么大阵仗吧?
又或者,搞得这么隆重,好像他真的很在乎那两条破鱼一样……
方特助已经修炼出在领导沉默时推敲领导心思的魔攻,他看了看安装团队传回来的效果图,猜测着说道:“咱们没有给预算限制,大概定制商家害怕做的不好您不满意,所以就……用力过猛了一点。”
顿了顿,方特助试探着问:“要不然,叫他们拆掉重做?”
“不用。”
盛矜立刻否定了这个提议,好像这样就能显得没那么刻意。
珍珠鱼缸每天都在客厅正中央发着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养珍珠玩。
苏涸时常趁没人的时候,凑近了看看,看水循环系统如何工作,看缸中的陈设怎样摆。
随后开始谋划,是不是也该给他的小金鱼买一套打氧设备?
奇怪的是,盛矜与开始偶尔打听他养的鱼,语气是不怎么好的,毕竟他惯常如此。
苏涸还以为是盛矜与不喜欢他在自己的地盘养东西,还提心吊胆了一阵子,后来发现他好像并不是排斥。
这天晚饭的餐桌上,摆得离盛矜与最近的是一道竹荪炖蛋,苏涸像往常一样调整好碗筷位置就想离开,却被他叫住了。
没有任何婉转铺垫,盛矜与直接直白地问:“你不觉得你的鱼缸有点小吗?”
“什么?”苏涸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盛矜与不是个会跟他随意唠家常的人。
“你有想过你的鱼半死不活,是因为你的原因吗?”盛矜与搅动着碗里的蛋羹,毫不在意地说。
苏涸愣了愣,被说得有点难为情,低下头开始反思:“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它们最近总是不爱动。”
他转身出了餐厅,自顾自地小声念叨着:“看来我得想些别的办法了。”
盛矜与抿唇望着苏涸一点不作停留的背影,竟一时有些语塞,牙都咬紧了。
S037划着滚轮幽幽出现,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少爷,其实送人礼物可以直说的,你这样只会把人吓跑哦!”
它迅速接收到一记眼刀。
就连037一个没有感情的AI,都靠算法分析得出了结论,盛矜与这几天的迷惑行为就是在别别扭扭的送礼物。
也不知道是他暗示的方式实在离谱,还是苏涸反应太迟钝,愣是没有接受到他的信号。
本就抹不开面子的大少爷更是窘迫,被S037戳穿了心思,盛矜与冷冷瞥着它的视线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他直接动手关掉了S037的语言系统。
被迫变哑巴的037不论怎么撒娇打滚卖萌求饶,都暂时失去了它昂贵的声带。
珍珠鱼缸空放到第五天,盛矜与的耐心终于告罄,他拨通方特助的电话,简洁两个字:“拆掉。”
露台的风吹起他的刘海,满天星幕被黑夜衬托的亮闪闪,今晚的云格外显眼,被城市灯火映照出淡淡的紫红色,又是一个格外闷热的夜晚。
他与那些寻常有烟瘾的人还不太一样,只有心中郁结烦躁时,才会点燃一支香烟却并不吸入,看着它升腾起烟雾,一点点被火光蚕食而燃烧殆尽。
鱼缸这一装一拆,像是突然把盛矜与敲醒了。
他开始反思当初那个做决定的瞬间,是什么病毒主导了他的大脑,真像是失心疯了!
简直有病。
盛矜与弹动指尖将烟灰抖落进烟灰缸里,看也没看楼下的身影,转身回了卧室。
楼下的苏涸正在阳台上写字,原主的体质天生招蚊,往往要往身上喷大量的驱蚊水,穿上长衣长裤才能保证他不受其害。
清凉的味道往往伴随着他的写作过程,但今天他回屋的时候,却觉得好像隐隐闻到股烟草味,淡淡的一点,似有若无。
不知是从哪里飘来的,说是他的幻觉,好像也解释得过去。
苏涸进了屋,换下了睡衣,又等了一会,直到客厅夜深人静没了动静,他端着他的小鱼缸狗狗祟祟出来换水了。
他今天出门购买了一套打氧设备和新鱼食,正好可以换上。
这条路他已经很熟悉了,地灯随着他的脚步一点点亮起,苏涸觉得自己就算是抹黑也能够顺利找到卫生间的位置。
可刚一拐弯,地灯惨白的灯光打亮一双拖鞋,一个高壮的人影突兀的出现在他前进的路上!
有人!还是活的!
苏涸真的很不经吓,他一瞬间绷紧了身体,脑子空了一下,抱这鱼缸边缘手就开始不听使唤。
啪一下刺耳的碎裂声!
苏涸被溅起的水花浇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