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苏涸临别时塞给他的,他压根没接,那这东西是怎么跑进他口袋的?
盛矜与仔细端详几下,没看出是个什么。
想到苏涸,他转身就去找人,半点也不犹豫,本想直接电话联系来的有效率,拿出手机,手上动作却一顿。
他没有苏涸的号码。
这么久了,他与苏涸没有交换任何联系方式。
因为,没有必要。
在别墅里,有专门的呼叫器,如果出门了,S037这个家居AI可以代替他们沟通。
交换私人号码,就显得很没有必要,又不是什么可以随时煲电话粥的关系。
可思及此,一点无名的焦躁从心头涌起,一股一股拱得更高了,盛矜与步子凌乱地穿过偏厅的竹廊,没什么目的地往前走。
刚一转弯,就瞧见那个明晃晃的身影,身边却站了个头顶毛发稀疏的男人,彼此有说有笑的样子。
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
他没有直接过去,而是驻足沉默着。
光洲靠海,水产养殖业很是发达,各种观赏鱼类花样百出,苏涸已经在茶舍大堂中央的观赏鱼缸前站了好久了。
盛矜与是这儿的贵宾,作为同行人员,苏涸沾了光,得到大堂经理的重点关注。
见他驻足许久,又看的入神,经理客客气气凑上来聊了几句。
这位经理蛮懂鱼类的养护,苏涸趁机打听起金鱼的饲养方法,经理耐心一一解答,颇有种杀鸡用了牛刀的架势,从喂食到换水,事无巨细跟苏涸讲上一讲。
“苏先生对养鱼有兴趣?店里也有观赏鱼可以挑。”经理笑吟吟地问。
苏涸这才不太好意思地说:“不是的,是我的小金鱼,好像要被我养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无委屈,从换水、喂食、再到鱼缸清洗,他哪一个步骤都不落。
可为什么那两条小家伙还是半死不活?
经理猜测可能是换水勤,鱼缸又小,水里的氧气不足以支撑金鱼的呼吸。
旁观了全程,盛矜与哼笑一声,脑海里莫名浮现出那幅连环画。
原来最后一幅,金鱼干巴成那个鬼样子,是苏涸的养殖大业遇到了瓶颈。
难怪旁边的配文画着哭哭脸,看上去半死不活的招人烦。
就像现在,眼前这个闷闷不乐的人,嘴角向下撇着的模样,一样惹人心烦。
如果让那两条鱼重新活蹦乱跳,下一幅连环画的内容会是什么?
是不是那时他就能不露出这么招人烦的表情来?
最先发现盛矜与的人是那位大堂经理,经理热情的走过来招呼盛矜与,那叫一个眉开眼笑舌灿莲花,但他发现这位大少爷好像心情很不怎么样,盯向他的眼神带着丝丝凉意。
经理带着忐忑的心,识趣地找了个由头赶忙离开了。
苏涸转头看见他,听见盛矜与不咸不淡的问他:“小榭园的养殖顾问不够格让你请教,要跑出来问别人?”
“他们每次来都很忙,我怕打扰他们工作。”苏涸道。
苏涸以为他的事情谈完了,问盛矜与晚饭想吃什么,好提前叫厨房准备。
盛矜与却好像被这个简单的问题问住了,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
小榭园的厨子通常都会在一周前出好菜单,所需要的食材也都会提前进行运输和保存,盛矜与对吃食要求不高,反倒适应了这种模式。
他其实自己都很少问自己,究竟喜欢吃什么?
“厨师会避开忌口的食材,吃什么差别不大。”盛矜与给出了一个能说服自己的回答。
“不一样的,”苏涸认真反驳道。
“同样是能入口的东西,但你更喜欢竹荪,每次竹荪炒肉你会吃很多,但做松茸肉片时,你会把肉片挑走,把松茸剩下。”
盛矜与一愣。
“能吃不代表喜欢吃,其实你真的好挑食,那干嘛不做自己喜欢吃的,这样你可以吃得开心,也不浪费。”苏涸认真地分析道。
盛矜与没想到会他会接受这样直白的“批评”,从没有人批评过他挑食,大概也是没人真的关心他吃了什么。
他的成长环境里,每天厨余的剩菜向来都有合理的处理方式,没人教他什么是节俭,反而浪费是一种常态,更让盛矜与匪夷所思的是,苏涸居然连他那道菜多夹了几筷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好像,真的被人惦记着一样。
这一定不是盛宗澜安排的,只可能是苏涸自己的行为,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种骗取信任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