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是电梯抵达这层楼的提示音。
梅薇有点犹豫,一天不去要被扣全勤,还要罚旷工费,外加失去的50信用点,这粗粗一算,一个月少了100信用点。
这不划算,更何况,都走到这了...
她回头看,走廊虽然空旷,但是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也许呢,也许它已经降临完成,或许它在其他楼层游荡,兴许今天又是一天平安夜,往前那18天都过来了,总不可能在今天出事吧。
而且那可是一百信用点啊。
她承认她是被鲁珀特的话吓到了,这让她有点神思不属,可连日的安稳不由让她生出些侥幸心理。
怀里温热的辣条将她的思绪拉回,稍微掀开衣领,那股霸道的香气直冲她的脑门。
好香啊。
她笑自己胆小,结果就在回头那一刹那。
电梯门后出现一个身影,他抬头询问,“嗬,嗬嗬”,你去几楼啊?
那人穿着一身破旧的黄色麻衣,脚下有酸性粘液在缓缓冒出,随着他走进,空气中弥漫的硫磺味越来越浓。
在梅薇看清面貌那一刻,san值猛掉60点。
“嗬你,嗬嗬,楼啊”,他缓缓抬起头,原本明亮的电梯瞬间黑暗,“唰”的一下向下坠落,她听到了电梯划在索轨尖锐的声音,看到了尖锐90°直角的箱体棱角边猝然扭成了180°,变成了弯折的曲线。
她向后退,可周围的景象却显示她在往前走,墙壁上反射的镜光照出了无数个她,又无限缩小,相邻的点变成恒远。
梅薇尖叫着锤击着镜面,她掏出藏在臂弯里的合金小刀用力撞碎镜面,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跑去,可这条空廊却被折成一个环,她在球面上奔跑,灯光被扭曲成五颜六色的光斑,刺着她的眼睛。
一晃眼,廊道尽头出现一名老者,还是那身熟悉的黄麻衣,可抬头,老者全身腐烂鼓胀,每走一步,脸上的肉块掉落在地上,蛆虫在尸泥里不断翻滚,又被它踩成烂泥。
脑海里不由自主浮上鲁珀特的话,原本随着空间扭曲持续掉落的san值减缓,因为剧烈跑动,胸口的辣条盒歪了个小口,调料粉撒的衣襟上到处都是。
老者走到她面前,问,“小姐去几楼啊?”
影子从他脚下逐渐弥漫到她的脚边,再将她的的影子一同覆盖,那老者好像变大了,哦不对,是她要被这阴影吞噬了。
低头再看,哪里是影子,是黑暗腐蚀的黏液,正在将周围一切全部侵蚀,原本就不稳的san值再次出现波动。
“妈妈!”,尖锐的童声在天花板上响起,她的神思清明了一阵,然后猛然将怀里的辣条塞入口中。
强烈又突然的辣味瞬间充斥着她的口腔,从没尝过辣味的味蕾经此刺激,如火山熔岩爆发般的火辣痛感瞬间传到大脑。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把嘴里的熔岩抠出,可在那辣椒粉末触碰不到的舌侧处,津/液带着调料粉翻滚时,她尝到一种复杂的咸味,似有些甜,又似有些麻。
她情不自禁地咀嚼着嘴里的辣棒,油脂在牙齿间被挤压爆出,复杂又迷人的香气又口腔传到鼻腔。
她咀嚼的越来越快,嗓子被辣的肿胀,她控制不住的呼气,斯哈,好辣。
脑袋被辣的昏沉,可这昏沉却驱逐了引她坠落深渊的呓语,她被辣的鼻涕眼泪横流,一双小手抓住她的衣角。
“妈,妈妈?”,鲁珀特红着眼睛摇晃着她的身子,膝盖下面全与金属地面融在一起。
黑色的布料,皮革的小皮鞋,银白色的地面,如同七彩棒棒糖一般交融,而攀附的那根小棍,是用她的小腿作成。
棒棒糖中间还能看到点鲜红的血色,很快,那血色干涸成了血块。
鲁珀特嘴巴一瘪将哭未哭,梅薇轻揉着他的头发,他强忍着泪水,一边用腕表将眼前所有的都记录下来,一边呼叫救援电话。
外勤作为先头队伍立马将整层纳作检查范围,他们敲击着房门,让里面的人出来做登记。
可一间房没人响应,第二间房也没有,第三间房也没有!
队长又摇来几队人奔到楼上楼下去检查,楼上984层有人,982全层1420人死亡,981全层2103人死亡,980层也就是半月前出事的那层楼。
而这一层,983层,1810人存活430人,队长眉头紧皱,特遣员入场接管现场,检测污染值的机器探头细致的对着楼层内的每一个角落,可是指数仍然毫无波动。
他们不可能再说什么‘人为’事故,走廊中间还立着一个畸变失败的人,这份活生生的证据将他们的脸打的啪啪响。
鲁珀特和尤丽亚乖巧的站在梅薇两侧,分别牵着她的左右手,还知道主动给特遣员和外勤主动让路。
真是邪了门了。
医疗员终于赶来,围在梅薇的旁边,想方设法将她与地面融合的一部分分开来,无奈有各种材料混合,难以区分,只能先将那一整块地面割下来,待到医院再细细处理。
“没事,你妈妈吞辣条的时机刚好,你看,还能在混合块里看到血肉,这说明畸变只影响了形态,并没有改变血肉本身,只要分离开,说不定还能找到完好的神经,到时候安装机械腿也很方便”,医生见两小孩那么乖巧那么可怜,那么凄惨,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鲁珀特感谢地望向这位陌生的大叔叔,“谢谢您。”
见地板被撬个大洞,母亲倒在担架上,还有意识跟他和妹妹说话,这才鼓足勇气搬走到了不停忙碌的特遣员身边。
他抬起手指向回廊尽头,“叔叔,去检查一下楼梯间吧,我18天曾在那里撞见过。”
见这位特遣员震惊的望向他,他似才反应过来,解锁说道,“哦,忘说了,我是自然人哦~”
冷不伶仃放了个炸弹,然后便朝着母亲和妹妹跑去。
这位特遣员还是那天过来检查过的,他半信半疑走向他指的位置,扭开门的那一瞬,机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污染值浓度的指标飞到深红色,事件瞬间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