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因为对普通人来说，了解太多里世界的信息，容易为对方带来不幸。

索性这点并不影响事情的大体走向。

“直到前段时间，在下偶然得知了妹妹的音信。”芥川龙之介拿出随身携带的纸条。

上面是娟秀的一行字：哥哥，我不想见到现在的你，我已经离开组织，请你也不要再去找boss的麻烦。

芥川龙之介垂下脑袋：“在下不相信银会离开，或许她还在原来的地方，只是不想被打扰，才留下这句话……”

“事实上你已经相信妹妹离开了。”胧月凛表示，“只是，若你不挣扎着做点什么，失去妹妹的愧疚便会淹没你的大脑。”

“——”

芥川抬头，本能地想要反驳，嘴唇翕动，最终仍是泄了气：“你说的没错，在不愿承认的内心深处，或许这才是在下内心的想法。”

不是为了妹妹，而是为了自己而寻找。

否则怎会用如此激烈的方法？

若银在自己不知情的地方有敌人，自己这样大张旗鼓的行动，会让银处于危险的处境……

胧月凛：“虽然刚刚说过，我还挺擅长帮别人开解的……也开展过这方面的业务。”

甚至来说在学校里做得还不错，很受欢迎。

“但是免费的心理疏导就做到这里吧。”

胧月凛直截了当地：“我帮不到你，芥川君。”

“是因为钱的缘故吗，我可以付钱，无论多少钱都可以——”

胧月凛点点床柱，木制品闷闷的两声响，比迎面泼来的冰水还管用，芥川龙之介顿住。

胧月凛：“不是这个问题。”

“无论是复仇也好，找妹妹也罢。不得不说，芥川君你是位合格的兄长，也是合格的伙伴。”

“但是，你给过芥川银‘选择’吗？”

被清水冲刷过的瞳孔中，芥川龙之介窥见自己迷茫的眼神。

……

…………

首领宰赴死前，准备依次完成未尽之事。

首先便是近在眼前的这件：芥川银兄妹情感的最终走向。

首领宰轻唤：“银。”

沉默着毫无存在感的秘书于昏暗之处应声，多年的陪伴，让她可以推测出一些首领愿意被她发现的想法。

首领宰与芥川银都知道，只要首领宰开口，芥川银便一定会做。

即便与兄长刀剑相向。

——按照最初的计划版本，这是一条性价比高的，可以让芥川龙之介在短期内快速成长的道路。

可那时，首领宰眼前闪过一道人影，计划便终止了。

于是现在，首领宰也只是说：“我离开后，银的未来，便由自己决定吧。”

“boss，”

与芥川龙之介眉眼相似的少女轻笑着，“谢谢你……”谢谢你，给我自己选择的自由。

……

“……选择？”

他从未思考过的角度。

芥川龙之介呆滞住，瞪大的眼睛非但茫然罕见，甚至更为凶悍。

如果用最近流行的动物塑，也一定会是那种看上去就不好招惹的小型动物……

胧月凛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真是副让人难以亲近的外貌。

像太宰那样就很好，无论谁见了都容易放松警惕……

“在下只是……只是想找到妹妹，”芥川龙之介喃喃道，“而后表达歉意，那之后，在下便能和妹妹一同生活。”

“就像……曾经那样。”

兄妹二人相依为命。

但这是银想要的东西吗？

芥川龙之介不知道。

“在兄长的努力下，失散许久兄妹最终相遇，历尽艰辛后，终于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胧月凛感慨：“的确是完美结局呢。”

刻薄到如果被相识的人听去，不敢相信这是胧月凛说出口的话。

胧月凛看着芥川，近乎苛刻地说：“恐怕还没有人直白地为芥川君指出这一点吧。”

“你，从未真正看到芥川银。”

不是象征着“妹妹”的符号，而是一位活生生的人。

“更何况，这段过往的亲历者只有芥川君和你的妹妹，没有任何人比你们更加了解曾经的一切。”

“你们之间的情感，又何必外人来插足？”

“因此，我无法帮助你。”

“至于你说的，得到那位‘boss’的看重、认同，以物换物或者任何一个词，都不是根本。”

“最重要的是……”

胧月凛隔空点了点那张纸条。

“能帮助你和妹妹重新建立联系的，只有你自己。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况且这不是很明显吗？”

“你妹妹需要的，是你能真正地看到她。”

“而不是‘妹妹’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