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飒,“别告诉我这是那驭灵使。”
“是他,习傲。”
“这个没死,药箱给我。”芷苓蹲下检查另一个身中刀伤之人.
苏岫宁和薛林昭将各自手中药箱打开放在她手边。
芷苓行医很有她师父风范,手脚麻利,不拖泥带水,连扎数针,那人“哼”一声醒来。
芷苓双手不停处理流血的伤口,那人却挣扎着想起来,
“是属下失职!蛊……蛊灵侍大人,习傲,要杀属下逃,属下错手,杀了他……”
蛊灵侍不露脸都能觉出脸色难看。
另一边陆续有守卫赶来。
有人匆匆赶来跪下便请罪,“蛊灵侍大人,是,是属下等看见蛊室起火,担心圣女安危,只留一人守在此处……”
“废物!”蛊灵侍一脚将那几人踹了出去。
芷苓道,“你们去看看那个还有没有救。”
知道她这是给她俩机会,苏岫宁和薛林昭立刻来到习傲的尸体旁。
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个儿男人,胸前中数刀,脖颈上一个大洞,看起来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看身材,确实像那日在夹谷关伏击之人,但那人当时带着斗篷帽子,只能看见个下巴。
下巴有点像。
可惜人死了,听不到声音什么样。
薛林昭将尸体翻起来些,从腰间取出一支笛子,通体近乎乌黑,入手光滑,可谓上乘。
墨竹笛,正是那日斗篷人吹的那一支。
裴飒道,“尸体我们要带回去,另外身中驭灵蛊之人有何表现,要如何取出,剩余蛊虫连同培育方法等需尽数上交。”
蛊灵侍忙表示全力配合,派人带着裴飒手下的人一起去搜东西。
“这个驭灵蛊我们所知不多,习傲自己倒是说过此蛊凶残,一旦蛊虫入体,就算不催动,有个十年八载也是要死的,除非开颅,否则无法取出。”
“习傲何时研制出的驭灵蛊?”
“南疆第一次知道这种蛊的存在是两年前,但他神神秘秘很多年了,或许此前未曾告知任何人也不一定。”
蛊灵侍道,“捉他回来之后我们搜过一次,相关手稿都在这里,至于蛊虫,两年前左副使大人下令销毁过一次,据我所知南疆应是没有了,这东西极难培育,习傲只有一个人,他忙活一年也才出几条。”
“他平时都与何人往来?”
“这人性格孤僻,在南疆没什么亲属友人,前几年倒是经常去沙肆采买,两年前驭灵蛊一事曝光之后左副使便勒令习傲不准离开南疆,但他还是出逃过……”
瞥了眼裴飒隐约酝酿怒气的脸。
蛊灵侍小心道,“两次。”
关押习傲的竹楼原本便是他的住处,东西并没有多少,只有薄薄几册书和一些纸张。
裴飒叫人将尸体和搜到的东西捆在马背上带走。
看着天边转小的烟。
裴飒拧眉道,“圣女在蛊室中?”
此处已经搜过,没什么好看的,蛊灵侍忙带着众人赶往另一个方向。
“圣女近日在蛊室闭关修炼,蛊室内部皆是山石,或许不会起火。”
很快,更加茂密高大的植被之后,另一道石门出现。
许多人在不远处扑火,右副使和梁骁就在此处,正吩咐什么。
苏岫宁此前自认从小见多识广,连传说中的炎息木都见过,却在今日见了这处还是惊讶低呼。
石门旁一棵参天巨树上挂着许多蛇蜕一样的东西,冷不防几个四脚蛇自面前窜过去,也不知有没有毒。
远处还有火焰未熄,南疆人忙着扑火,裴飒也点人去帮忙。
火焰中央被烧的是一些五颜六色发着光的植物,也不知是做什么的。
她转头,身旁一株几人高的豌豆,豆荚比手臂还长,瞧着一粒豆子便有她头颅大。
再往远处看,比人还高的植物前端一个巨大的嘴张着,一只小鸟没看路飞进去,大嘴迅速合上,甚至隐隐蠕动。
小鸟,卒。
苏岫宁,“……”
默默贴近薛林昭,捉住她衣袖。
这样的植物甚至遍地都是。
吃不吃人啊。
斗笠长长的面纱下,薛林昭轻轻在她手背拍了两下,似乎是安慰。
苏岫宁心中莫名一震,反将她手扯过来握住。
入手骨节冷硬,皮肤并没有比自己柔滑多少,甚至有很多硬邦邦的老茧。
而被握住之后一瞬间的僵硬还是叫她觉得有趣,便又忍不住捏了捏。
“诸位大人当心,叶片上带毛的食荤,不要碰。”
说话那人正在检查一些叶片,同样的裹尸打扮。
苏岫宁迷糊问,“蛊灵侍?”
那人忙道,“不敢不敢,卑职是一名植蛊吏,这些食虫草便是卑职所种植。”
芷苓咂咂嘴,“你这,不像只食虫啊。”
那人讪笑,“一个没当心,养大了点。”
另一边右副使迎过来,“劳烦裴将军亲自跑一趟。”
“圣女如何?”
“劳裴将军挂念,只是外围起火,圣女并未受殃及,只是眼下还不能出关,不能前来拜见将军。”
裴飒还是问了一句,“你亲眼见过她了?为保圣女安全,我还是亲自去看看。”
“裴将军。”右副使喊住他,“圣女修炼蛊毒正是关键时候,不能受半点打扰,更何况,您不会想亲眼目睹那个场景的。”
南疆的无论是官儿还是普通居民,皆是黑衣蒙面打扮,此时却不约而同一滞。
裴飒以眼神询问梁骁。
梁骁也点头。表示:很恶心。
苏岫宁愈发好奇,所谓修炼蛊毒,到底什么样儿。
裴飒沉吟片刻不再追问此事,又关心了几句火势,问及起火原因。
右副使道,“此处林中育有灯蛊,或许是因过熟导致的自燃。”
灯蛊,苏岫宁一阵恶寒,想到进来时那两排油灯。
蛊灵侍又将习傲已死的事一讲,右副使本就焦头烂额,闻言似乎有些动气。
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习傲到底是我南疆人,在宣国闯下如此多祸事,是我们先前隐瞒不报的罪责。”右副使直接跪地请罪道,“还请将军示下,允许我南疆将功折罪。”
后面一群人跟着呼啦啦跪下。
“右副使言重了。”裴飒忙让他起来。
同样不敢真扶他。
苏岫宁掰手指一算,南疆的左右副使算南疆二把手,按理官职比裴飒高呢,这似乎,过于谦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