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鸢借了桶,回来就找来一根三尺高的竹子,把竹子劈成了六条硬实竹条。
两个孩子蹲在一旁看,春花好奇的问:“娘,你在干什么?”
陆鸢应道:“做一个小的晾衣架。”
春花睁着好奇的大眼,问:“用来做什么?”
“用来晾豆腐皮。”她应。
豆腐皮也就是腐竹。
煮豆乳的时候,上头会凝结成一层油皮,夹起放到架子晾着,经过晾晒干之后就成了豆腐皮。
“豆腐皮又是什么?”
春花从记事起,家乡就已经干旱了,没喝过豆乳,也没听说过豆腐皮。
陆鸢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就解释道:“就像煮米汤煮粥的时候,上边有一层糊状的东西,和那个差不多,只不过这个豆腐皮能夹起来。”
何老婆子闻言:“你懂得还挺多。”
陆鸢笑应:“会做豆乳的,差不多都懂。”
何老婆子不置可否,低头继续刺绣,只是忽然眼前一花,视野一阵模糊。
揉了揉眼睛,又晃了晃脑袋,这才勉强看清。
陆鸢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提醒了一下:“老太太你停一会,眺望一下远处,不然这眼睛很快就看不清东西了。”
上了年纪的老人,眼睛本来就不大好使了,还过度使用,这年代又没有什么眼药水,若依旧如此,极有可能会瞎了。
何老婆子道:“你做你的,我做完这帕子自然就休息了。”
陆鸢也就没再劝,继续做三角架子。
夜幕将临,周围已然被灰蒙蒙笼罩着。
何老婆子洗漱过后,便端着水出来,倒进了蓄水坑里。
陆鸢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老太太,我煮了些艾草水给你敷一下眼,可以缓解疲劳的。”
何老婆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还会这些?”
陆鸢:“以前家里有老人,就经常用艾草水敷眼,效果很好的。”
何老婆子确实眼睛不大舒服,应:“那你给我敷一下。”
陆鸢拿过盆,去盛来艾草水,端进何老婆子的屋子。
何老婆子在床上躺了下来,闭上眼,等着苏氏把热布巾敷上来。
只是没等到热布巾,就先等到苏氏那纤细却粗糙的手指落在了眼尾。
何老婆子睁开眼,看向上方的苏氏:“你作甚?”
陆鸢应:“我先按按,舒缓后再敷,效果会更好。”
何老婆子嘀咕道:“你这人懂得还挺多,今日我见你给晟哥儿按腿脚,很是熟练,看着也不像是乱按的。”
陆鸢应道:“以前照看过瘫痪在床的病人,所以就懂一些。”
陆鸢边说边开始给何老婆子做眼保健操。
按了一会,何老婆子道:“还真别说,这按得还挺舒服的。”
陆鸢:“以后每天按小半刻,能缓解眼睛疲劳,特别适合老太太你这样用眼过度的。”
大抵舒服,何老婆子声音逐渐平缓:“那你每天给我按按。”
陆鸢想了想,委婉道:“可用眼过度了,眼睛始终是会出毛病的,这每天按也只是延缓症状而已。”
何老婆子不说话了,就在陆鸢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才听到她开了口。
“我的事,我会自己看着办。”
何老婆子怎会不知过度用眼,有可能会瞎了?
可她还是想在能看得清的时候,多攒一点钱给孙子留着。
现在还盼着一个曾孙,也就更想挣钱,给曾孙也存一些。
陆鸢道:“银子固然要挣,但也不能把眼睛熬坏了。眼睛坏了,就做不了刺绣,家里没了进项可咋办?”
说到这,陆鸢也不再劝了。
若是固执,怎么劝都没用。
她捞起了水盆里的布巾,烫着手拧干,叠好敷到了何老婆子的眼睛上。
没一会,布巾凉了,她又给换了一遍。
敷了好一会,陆鸢听见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就知道何老婆子睡着。
她端着水盆出去,轻手轻脚地把门阖上。
泼了水后,她瞧了眼祁晟的屋子。
琢磨了一下,既然老太太都睡下了,她就日常去刺激一下祁晟。
陆鸢放下盆就往祁晟的屋子而去。
入了屋子,陆鸢走路特地放重,发出了声响。
待她走到床边,又趴到了祁晟的耳边,慢悠悠地说:“孩子们睡着了,老太太也睡着了,我这个寡妇却睡不着。”
说到这里,伸出手,掌心贴到了祁晟的左胸膛上。
“长夜漫漫,该干点什么好呢?”她压低了声音,说得特别引人遐想。
说完这话后,陆鸢便感觉到了掌心之下的心跳似乎快了一点。
她感受到了,也知道这个时候,祁晟是有意识的,
既然这样,那她就多添一把火了。
思及此,陆鸢拿开了手,整个人都俯下身来,趴在了祁晟的身上,脸也贴在他的胸膛上。
“咚--咚-咚咚咚咚”
陆鸢听着心跳声,在心里默默数着心跳的速度,才几声就越发地急促了起来。
祁晟感受到了身上硌人的温热躯体,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陆鸢趴了一会后,才坐了起来,没继续刺激。
凡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还是慢慢来吧。
她起了身,出了屋子。
祁晟感觉到身上一轻,许久也没再感受到,或是听到任何声音,他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或许是苏氏有贼心,没贼胆,是以才跑了。
祁晟在心下叹了一声,倒也能睡个安慰觉了。
*
古代生活枯燥乏味,天一黑就睡觉,是以早间起得比鸡都早。
鸡还没鸣啼时,怕睡过头的陆鸢就醒了。
望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就一直睁着眼等到天色擦亮。
天一擦亮,陆鸢就起床去煮豆乳。
两个孩子也想跟进小厨房,厨房小,转不开身,就被她赶到外头去了。
孩子出去后,陆鸢把昨日做的简易三脚架放在了灶台上。
她开始烧火,把磨好的生豆乳倒进了锅中,再添了一些水进去熬煮。
熬了大概一刻多,豆乳表面形成了一层油膜,她用竹筷捞了起来,挂到了架子上。
顺利地得第一张腐竹,陆鸢的心情是雀跃的。
这下可算有新鲜的菜吃了。
每隔一会,豆乳上都会结一层油皮,她都给捞了起来。
只是到了第五张油皮的时候,明显就薄了很多。
应该是跟豆乳浓度有关,这浓度一般的,腐竹量就少了。
勉勉强强,陆鸢捞了六张油皮出来。
六张油皮也是一顿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