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天干不完的活,真烦人!
真的不想干了,可她不想天天吃野菜了,她想吃寻常的瓜果蔬菜,所以还是得自己种。
陆鸢安慰自己,前期苦点累点,等手上有钱了,就能清闲了。
想通后,陆鸢又老老实实捡起锄头,继续翻地。
日头大了,她才回去,等黄昏时再去播种种子。
还没到家,就看到一个胡子花白,穿着交领中长衣衫的老叟进了祁家院子。
老叟身后跟着个十来岁的青年,青年肩上挎着一个医箱。
想来应该就是吴记医馆的吴大夫了。
陆鸢赶紧回了家。
何老婆子正好把两人带进屋去,陆鸢洗手,也擦了一把脸,就赶紧跟了进去。
*
屋中,老大夫正掀开祁晟的眼皮子,然后才开始搭脉。
全部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紧地等着。
好半晌后,老大夫拿开了手,何老婆子忙问:“吴大夫,我孙儿还有机会醒过来吗?”
老大夫问:“这些天,子孙根可还有反应?”
……
陆鸢一进来,就听到了这句话。
何老婆子有些不自在:“我一个老婆子,那好去观察这些。”
陆鸢走上前,应道:“这个得问照看的人,不过我却见他红过两回脸。”
吴大夫闻言,疑惑地看向她。
何老婆子解释:“这是给晟哥儿找的媳妇。”
吴大夫反应过来,何老婆子还真因为他的话,给他孙儿找了个媳妇,打算要个曾孙。
吴大夫看向陆鸢,问:“是在什么情况下红的脸?”
陆鸢:“一次是他溺了,我第一回给他换裤子,换垫子的时候,另一次也是,不过那回不是我清理的。”
吴大夫闻言,扭头诧异地看向床上的人。
平时不脸红,而是在特殊的情况下脸红,不管是不是凑巧,都是有望苏醒的可能。
陆鸢继续引导道:“大夫,如果他留有意识,是不是代表着我们说的话,他也都能听得到?”
吴大夫点了点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陆鸢:“那我们经常与他说一些话,是不是也有可能把他唤醒?”
吴大夫迟疑了一下,应:“这点,老朽也不敢保证,但确实可以通过与他多说话,刺激他的求生意志。”
何老婆子闻言,眼底浮现了希望。
陆鸢又问:“大夫,我怕祁晟躺太久,手臂和腿脚上的肉会萎缩了,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减缓萎缩吗?”
吴大夫:“每天给他捏捏手臂和腿脚,隔三岔五用热毛巾多敷一敷。”
有了吴大夫的话,陆鸢也有了能名正言顺出入祁晟屋子的理由。
如此也就能在单独相处时,随机应变的想一些法子来刺激他。
看过病患后,吴大夫没有开药,而是让何老婆子再用少许参须煮点参汤给祁晟喝。
还得继续用人参,也不怪何老婆子把家当全变卖了。
吴大夫走时,陆鸢看见何老婆子给了两小串铜板药童。
那铜板应该就是她昨天串好的那些。
两串铜板便是二十文,这出诊费用还真不低。
何老婆子把人送走后,就进屋子与孙儿说话了,许久才从屋子出来。
等她出来,陆鸢道:“以后我每日都去给祁晟按一按。”
何老婆子兴致不高,只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屋。
*
吃着中食,陆鸢与何老婆子说:“天这么热,要不把祁晟的头发剪短了?”
何老婆子立马就黑了脸:“身体发肤,岂能说剪就剪的?!”
何老婆子黑脸,两个孩子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陆鸢却不怕,继续道:“可天这么热,总闷着脑袋,祁晟也会热。而且洗了也难干,长期容易长虱子。”
“头发可以再长,也总好过躺着的人受罪。”
何老婆子神色微动,陆鸢继而道:“如今都这情况了,自然是如何舒适如何来。头发短了,我隔两三天就给他沐发,干得快,也不容易着凉,更能清清爽爽的。”
何老婆子认真琢磨起了苏氏的话。
犹豫了许久后,一咬牙,道:“总归又不出去,剪吧。”
陆鸢笑了笑,应:“那一会我去拿剪子。”
古人看重头发,平日也只做简单修剪,她给祁晟剪个板寸,也不知能不能刺激到他。
陆鸢一吃完,立马去拿了小筐里的剪子进屋。
何老婆子提醒:“你悠着点,别剪到肉了。”
她瞧着也难受,索性也不跟着进去了,眼不见为净。
陆鸢入了屋,把剪子放到祁晟耳边,一开一合,故意弄出了清脆的咔嚓声。
继而趴在祁晟耳边,阴森森的说:“我给你剪发,剪成和尚样式,你觉得如何?”
意识清醒的祁晟,听见了剪子的声音,还有那故作阴险的声音。
虽不解她为何要弄出声响,还用这种古怪的声音,语气与他说话,但他听着,也不觉得难受。
他如今都这样了,且身子都被她一个妇人不遗巨细地瞧完了,岂还会在意头发?
再者,剪了也正好,日日痒得难受,想是许久才沐发一次所致。
有时痒得难受,他都怀疑是不是长了虱子。
如今若是剃成了光头,也正好合了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