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镇外,一队五十人左右的兵马正靠着山坳休息。
队里的小头头之一何大,前会同那些人交锋的时候伤了胳膊,现在正扯了布条做简单处理。
他瞅了眼身边坐着的男人,对方面色沉着严肃,抱着刀。
“先前将军下令的时候,你怎么不跟着将军说你要进去见见婆娘孩子?”
男人摇摇头,低声道:
“将军命我等在这里干扰迎敌,事关重大。”
何大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你这人就是太过老实,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位置才迟迟提不上去,这外面守着的活又不是非你不可...”
他的话语在男人写满不赞成的眼神中渐渐降低。
“真不知道你这么个闷葫芦是怎么讨到媳妇的。”何大嘟囔着。
关成业接到谢正德送来的密函时就知道这回梁王是跑不掉了。
今上在对外敌的处置上虽说是欠缺了些,对内却是容不得一点沙子。
梁王仗着曾经和先帝一同打天下的情分,拥兵自重,行事狂妄,从去岁起,就隐隐有些不安分。
因着一直没抓着大把柄,今上一直无法拔掉这颗眼中钉肉中刺,现在终于是揪住了他的尾巴。
勾结胡兵,意图谋反。
关成业神情肃杀,将手里的剑遥遥指向不远处的镇子。
“儿郎们,随我冲!摘陈卓首级者,记头功!”
*
杜玲最后是在刘家找到的杜大娘。
她被抓走后,来福脚店的东家怕惹祸上身,连忙把杜大娘连行李带人一同赶了出去。那东家知道自己这么做事不地道,还将这些日子杜玲住店的银钱全数退了回来。、
杜大娘站在街上,正对着满地东西为难呢,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的杨兰蕙带着刘峰来了。
杨兰蕙觉着是自己害了杜玲被抓,心里难受得很,哪怕杜大娘再三拒绝,也还是和刘峰一起把行李、人一同接回了刘家。
刘荣被带走后就一直没回来,王氏受了惊吓躺在屋里也没醒。
刘母是个做不了主的性子,只要不是家里只剩她一个,都是谁在家谁做主。且她心里也知道那个姑娘是被自家老二害了,便更是对杜大娘躲到自己家里来这事没有半句话。
来福脚店的东家还以为杜玲这次是回不来了,不说她身上牵扯到事情,就说一个姑娘家进了兵窝子,那跟进了匪窝是没有区别的。
所以在看到杜玲活生生又站在自己眼前时,吓得差点闭过气去。
还是身边的伙计认识杨兰蕙,告诉了杜玲她母亲去了何处。
没见到母亲,哪怕是被人告知她没出什么事,杜玲心里也不免焦急。她刚想往刘家去,却被街上突然涌出来的士兵给逼了回去。
“杀!”
只见一群身披软甲,手持长刀的士兵从各个角落里冲了出来。
这群士兵穿着打扮和先前那会儿截然不同,一看就是两拨人马。
原本驻扎在镇子里的一千兵马,大部分都到前处迎敌了。只剩下两百来人,一部分在找谢嘉运,一部分守在镇子的各个角落。
而现在冲进来的这些士兵,目标就是在镇子里寻人和留守的这批人。
只见他们气势凶猛,像一把把利剑刺入敌军的后方,将那些完全没有做好对敌准备的敌人斩于刀下。
杜玲藏在一旁,看着面前不断展开的厮杀。
那双黑色的眼睛,亮的惊人。
若是自己也是这群人的一员...
她脑子里不自觉的升起这个念头,又很快自己打散了。
少想这些有的没的,抓紧跟娘碰面才是正经事。
*
陈卓听到后方传来的喧闹声时,就知道自己中计了,当下面色黑沉,点了一个亲随带着两百人马在这候着,避免对方还有后手。便带着剩下的六百人快马赶回镇子里。
当下重中之重是抓住谢氏小子,只要抓住了,一切困境就都有了出路。
回身迎敌的路上,陈卓还在想着对面带兵的是谁,竟然耍的自己团团转。等真的同那头领碰上的时候,他心里便恍然大悟了。
“没想到,陈某居然有幸能得威名赫赫的镇国公亲自指教。”
陈卓冷笑一声,将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剑锋直指关成业面门。
“只不过,早几年前就听说镇国公身子骨不大好了,迎敌打战都是儿子们上场,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挥动剑和陈某比划比划。”
关成业抚了抚自己的长须,朗声大笑。
“关某确实年纪大了,不过对付你一个陈卓,用不着花多大力气。”
“你要是真想求教,就上前来。”
虽然你来我往的嘴上交锋不断,但两人并没有真的到阵前去交手。
眼下两边人手相差不多,陈卓这个主将一出面,那原本被打的溃逃的士兵们又凝起了气势,现在交手,两头都讨不到什么好处。
因此,关成业和陈卓都在等,等一个时机。
这个时机决定了他们两方的成败,而现在,它出现了。
“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