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淮她妈的生日宴摆了两桌,一桌是亲戚,一桌是朋友和曾经的同事。
因为有些人不是一起念过书就是一起工作过,或是不但一起念过书也一起工作过。所以有很多交叠经历的人们没怎么用覃淮她妈费心,大多相谈甚欢。
覃淮辗转两桌传递着烟和酒,间或被哪个阿姨或者叔叔拉住问一问感情状况或是工作状况。
在跟她妈一起去推四姨妈买的大蛋糕的时候,才凑近她妈耳朵跟前小声抱怨:“妈妈,我脸都笑僵了。”
覃淮她妈累得神情都有些恍惚了,也压低了声音:“我也没想到能来这么多人。”
两人心照不宣,一个家庭中男人的离世,会招来亲友更多的关注和怜爱。
吹完蜡烛,唱完生日歌。
苏玉娴没说几句就哽咽了,红着眼眶接过覃淮给她切的第一块蛋糕...看到女儿贴心的把她不喜欢的奶油都刮下去了,终是咽下了很多上涌的委屈。
“玉娴,看你闺女多贴心啊。”
“是啊,她送你的沉香看起来就价值不菲,这东西可养人了。”
苏玉娴压了压波动的情绪,缓缓展颜,而后拉过覃淮的手轻轻摩挲:“当初生下覃淮的时候,他爸就说,闺女好,闺女是妈的小棉袄。她在外头也知道想着我,有啥她觉得好吃的好用的,都给我邮。”
覃淮听了这么多夸赞,有点儿如芒在背,她尴尬的笑了笑,给大家分完蛋糕之后才轻声回了句:“应该的。”
当晚覃淮陪她妈一起睡的,她妈兴奋的拉着她说了很多的话。
自从覃淮八岁开始自己睡一个屋子之后,这是这对女母第一次一起睡。
覃淮任由她妈把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偶尔应一句,大多时候都是在聆听。
直到听她妈说,‘我现在只有你能依靠了’,覃淮直接湿了眼眶。
“对不起妈妈,因为我和爸爸怕你担心他出危险的任务。所以很多时候都用西语交流,这让你有一种被隔绝在外的感觉......我没有从中协调好,是我的错。”
“也怪我只顾着跟你们发脾气,什么也听不进去。”
覃淮努力做了两个深呼吸,生怕她妈察觉到她的眼泪已经流到了耳朵里。
然而没过一会儿,覃淮就意识到自己肩头的睡衣湿了。
一对努力在克制情绪和呼吸的母女,一边一同思念亲人,一边一同在黑暗中落泪......
覃淮又陪了她妈一天,而后她妈就回三亚去了。
她诚恳的邀请她妈去泰国跟她生活一段时间,被她妈果断的拒绝了。
‘我的好朋友都在三亚呢,我们可以一起唱歌、跳舞、打麻将...去泰国我找谁玩儿啊,谁都不认识’。
覃淮被她妈怼得哑口无言,也心知她们母女都更注重各自的自由。
当晚卡纳诺就到了沈市,覃淮开车将他拉到一家地道的东北菜馆子,两人盘腿坐在暖烘烘的包厢大炕上,要了一大桌子菜。
“这菜码也太大了!我们怎么吃得完!”卡纳诺觉得覃淮太过热情了,就算店家极力阻拦,也没有拦住疯狂点单的覃淮。
“你的助理和经纪人不也跟着来店里了吗,还有一台车...我估计是粉丝。你干脆把她们都叫到大厅里,然后把菜码大的菜都给她们拨出去一些,这样既不会浪费,又能圈一波粉。”覃淮说着戴上了口罩,而后把帽衫上的帽子戴上,将额头和两侧脸颊都遮住了。
“感谢你的面面俱到。”卡纳诺看着覃淮包裹好自己,之后缩到了角落里。于是出去把助理和经纪人,还有在店门口冻得直淌鼻涕的三个偷感很重的粉丝都叫进了大厅。
简单跟一个服务员沟通之后,她帮着卡纳诺一起将饭菜分出去了大半。卡纳诺跟她们分别照了相,还在她们带来的T恤和本子上签了名,这才回到包厢中。
“快吃吧,来领略一下我们东北菜的魅力。”覃淮用抢白堵住了卡纳诺几欲出口的歉意,这是他的职业特性,他真的没有必要常常因此跟她道歉。
卡纳诺会意,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一边耐心的听着覃淮的介绍,一边去吃每一道她介绍过的菜。
“这酒叫烧刀子,你别多喝,很冲的。”覃淮眼见卡纳诺嘬了一口酒之后变了脸色,有些忍俊不禁。
“酒如其名,我真的感觉有火在烧...怎么会有这么烈的酒!”卡纳诺惊奇不已,又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他自认酒量很好,却不知如此少量的白酒就能令他产生轻度的眩晕感。
“这个菜叫什么来的?真好吃!”卡纳诺又夹了一个白色的团子,它有层次的口感和味道都令人着迷。
“雪衣豆沙,也叫雪绵豆沙。”覃淮默默记下卡纳诺的喜好,想着回头得好好研究一下这道菜。做起来虽然麻烦,但是她勉强能做。
吃饱喝足之后,卡纳诺就开始犯困了,覃淮轻声说‘睡会吧’之后,他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覃淮打听了一下打烊的时间,想多加一点儿钱,结果被老板娘拒绝了。她直说要给老外留下好印象,要让东北人热情好客的美名传播到外国去。
待那三个粉丝都走了之后,覃淮才又回了包厢。
估计卡纳诺这两天工作很累,他的呼吸声很粗重,睡得很沉。覃淮费力把卡纳诺往炕的边缘挪了挪,又把自己的外套叠了几叠,垫在他的脑袋下,放任他睡在最热的炕里,非得上火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