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乐撇撇嘴:“哦,不喝就不喝。”
不让喝酒,那就只能吃饭了,林乐乐愿望许完,蜡烛也吹灭了,拿出刀叉和餐盘亲手切蛋糕,第一块先给墨白:“白先生,你吃蛋糕。”
第二块给宫南泽:“宫老板,你也吃。”
第三块端给墨南炙:“叔叔也吃。”
墨南炙很喜欢有礼貌的小朋友,况且又细心周到,还透着股真诚的傻劲儿,要不是这孩子已经跟着他哥那么久恐怕挖不走,真想问一句“要不要去我那儿,我也缺个保姆,工资都好说”。
但如今只能望保姆兴叹,接过蛋糕:“好孩子,谢谢。”
该分的分完了,林乐乐这才回到座位上,把剩下的最大块蛋糕留给自己,终于可以尝尝这传说中的黑天鹅是什么味道了。
宫南泽几口吃完蛋糕,隔着林乐乐看一眼墨白,见他拿着叉子小口小口往嘴里送,好半天过去,蛋糕还剩下一大半,细嚼慢咽不说,有时候叉子对不准蛋糕还要慢慢找准位置,看得直着急:“墨白,你行不行?不行我喂你?”
墨白:“不用。”
林乐乐一口蛋糕还叼在嘴里,突然想起自己的保姆职责:“我喂。”
墨白:“你也不用。”
队伍那么整齐,墨南炙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加入:“那我……”
墨白道:“你闭嘴。”
墨南炙:“好嘞。”
那就只能各自吃蛋糕了,吃完蛋糕接着吃菜,家里多了两个人,不但没有更热闹,反而多了点儿尴尬和沉闷。
明明平时跟墨白在家里时两个人说说笑笑,再加上墨黑不时跟他们胡闹,气氛总是融洽而轻松,仿佛并非保姆和主人,也没有上下级关系,只是两个从小相识的朋友,到了一起就没个正形。加上墨白大林乐乐十几岁,多了点儿长辈的姿态,林乐乐对他亲近而不狎昵,有时候竟真的会忘了这是他老板,以为是在自己家里。
谁知今天宫南泽和墨南炙一出现,就像短暂乌托邦里涌入现实空气,梦幻消失,林乐乐深深感觉出自己就是个外人,哪怕这是为他庆祝的生日宴,他才是主角。
宫南泽和墨南炙明显更熟悉,推杯换盏时聊着各自近况。
“你拳馆怎么样?还开着呢吗?”
“开啊,就是生意一般,报名的越来越少,指不定哪天就倒闭了。”
“那就招点儿年轻小伙子去,降低学费什么的都行,重点是让他们脱了衣服表演,最好走出拳馆给你宣传,再录个短视频什么的,一直发一直发,实在找不到就去健身房雇人。”
“有道理啊,还得是你,来来来干一杯,回去我就试试。”
林乐乐听不懂,只是不断给墨白加菜:“白先生,这一碗是剥好的虾,就在左手边,你记得吃。”
“白先生,你不能喝酒,也喝点儿果汁吧。”
“墨黑过来,这块肉你可以吃一点儿。”
到最后饭吃得差不多了,宫南泽和墨南炙自觉想收拾桌子时,却听墨白叫他们:“等等,先坐下。”
两人狐疑看着墨白:“怎么,没吃饱?”
墨白摸起餐巾擦了擦手,后面的话说得淡漠而清晰,似乎这才是这顿饭的主题:“今天叫你们过来,除了给乐乐过生日,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说。”
这下子连林乐乐都愣住,不知墨白想宣布什么大事,他不自觉看向另外两个人,发现也是两脸茫然,只好回来看向墨白:“什么事?”
墨白道:“我要做手术了,已经跟医生约好,就在两个月后。”
“什么?”宫南泽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豁然起身,质问他:“什么时候约的?我怎么不知道?”
墨白道:“前些天,医生来检查的时候。”
消息公布的太过突然,宫南泽一时接受不了,几乎是在咆哮:“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为什么要自作主张,我上次问过医生,他说要恢复到最好的状态至少需要两三年,现在才多久,你就那么想死吗?”
墨白目光空洞,神色淡然,根本没有把那一声声质问听进去,笑道:“谁说我一定会死,不是有三成几率能成功吗?”
当初就是因为只有三成,所以没有做手术,选择出院回家休养。可养来养去还是只有三成,实在没意思,所谓一两年的恢复期,不过是吊在眼前的萝卜,又或者追山跑死的马,一年一年等下去,谁能说得清什么时候才最合适,况且这两三年里,谁就能保证他能不出其他意外?
不要再等了,不想再等了,明明当初他就不想出院,死在手术台上总好过一辈子当个瞎子,可宫南泽不听他的,借着他车祸之后太过虚弱的机会,不顾他意愿,拒绝手术,强行带他出了院。
墨南炙也没想到他哥来这么一出,难不成今天叫他们过来,是为了交代后事吗?不正经的姿态瞬间消失,他脸色凝重,神情微寒,又成了初见时那副冷冽模样:“哥,这次我站嫂子这边,我不同意。”
墨白:“那你站吧,不同意就不同意,叫你们来只是有些事情没交代,不是为了听你们的意见。”
林乐乐到这一刻才明白过来他们在说什么,是墨白要做手术,但手术风险很大,可能会死。
他一时慌神,还没开口说话,眼泪先流下来了,侧过身去抱墨白:“白先生,你先别做手术好不好,就听宫老板的,看不见也没关系,我可以一直给你当保姆,就几年而已啊,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