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奥拉再一次走神了。
和安吉莉卡不欢而散之后,她上课有些难以集中精神,脑子里在不停地循环着和女巫争执时的那些话语。
虽然维奥拉知道不必去在意那些言语,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明白,有些话安吉莉卡并没有说错,被戳中心思的她现在感觉心绪纷乱得像一坨乱麻。
而明显略带异常的状态很快引起了身边人的注意。
[不舒服?]霍奇就坐在她的旁边,给她默默地塞了张小纸条。
维奥拉看见出现在面前的熟悉字体,讶异地微微撇头看了一眼正襟危坐、一脸认真听课的某人。
她抿唇笑了一下,偷偷观察了一下老师的动向,然后写下了回复。
[我没事,优等生怎么还写小纸条=v=]
看到回复的霍奇明显表情带有着无奈,但也似乎有些忍俊不禁。
[谁让某位共犯一直在走神?]
两人又有来有回地写了几句话,终于在老师写完板书前结束了‘犯罪’。
有了霍奇的这番‘打扰’,维奥拉动荡的心情平静了不少。
她认真地写着笔记,边听着课边分出了一部分思绪飘到了身旁的霍奇身上。
她是不是应该向霍奇坦白呢?
其实她并不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但曾经都只是有一闪而过的念头,并没有认真对待过这件事。
这源于她内心最原始的恐惧。
只要她不去想这件事,就可以当做这件事情不存在。
维奥拉知道自己是幸运的,她的父母没有在知道她拥有那些特别力量的时候将她当成一个怪物。
但她在神父那里见证了太多的悲剧,她无法确信她的幸运会永远持续下去。
分崩离析的家庭、反目成仇的亲友、被流言蜚语压垮而走上绝路的人……
每一件事情桩桩件件摆在她面前,这让她失去了大部分的勇气。
正是因为霍奇对她来说过于重要,她才难以踏出那一步。
她的笔尖微停,轻轻地、不留痕迹地去看身边的那个人。
她的友人。
她这从天而降闯入她逼仄世界的……唯一好友。
十岁之前,她的生活是自由、快乐与美好的。十岁之后,她的世界突然缩小成了一个没有窗口和门的盒子。
她几乎不与任何外人有过深的接触。大部分的时间里她静坐在教堂的某个房间里,反复地练习如何使用自己的能力移动一支笔去写字。
越精细的动作越难,她记得自己最开始的时候甚至控制笔倾斜出角度都不行,更别提写下一行字。
所以,她就不分昼夜、心无旁骛地练习。
直到她能够顺利地写完一整张纸的时候,神父终于同意她回归一部分正常人的生活。
但那个时候,维奥拉发现她与曾经的那些朋友已经生疏了。
面对着对方疏远而略带尴尬的眼神与笑容,维奥拉选择了放弃。
因为她无法保证自己不会伤害到对方,同时她也没有机会与时间去维护那样的友谊。
当维奥拉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命运却在这里转弯。
有一个人突然以狼狈的姿态猛然撞进了盒子里,不偏不倚地降落在她的面前。
漆黑的盒子自此破了个口子。
一封又一封的信件改变了维奥拉的生活,世界突然又和她有了联系。
是那样的……鲜活。
但她真的能一直这样逃避下去吗?
永远不说、永远不提,真的是她自己想要的吗?
维奥拉在霍奇发现她在看他之前收回了眼神,默默地继续写着笔记。
还没等她想明白,下课铃突然响了。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教室里顿时变得嘈杂起来,同学们都在讨论放学之后要去做些什么事。
正当维奥拉在整理收拾桌上文具的时候,霍奇突然说道:“待会儿去找鲍尔斯对峙吧。”
“待会儿?”维奥拉有些诧异地转头看过去。
“证据已经收集齐了,我已经约好了证人和老师,走吧。”
维奥拉迷迷糊糊地就跟着霍奇走出了教室。
这两天她一直在和安吉莉卡周旋,并没有关注到霍奇做了些什么事情。
所以当她来到谈话室的时候,她这个当事人反而是最状况外的。
辅导老师、学校的门卫、一位她不认识的同学以及凯西坐在谈话室的桌子前,凯西看见维奥拉走进来,马上招呼她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