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所有的麒麟都是仁的化身,本质上是相同的,但是差异是一定存在而且是合理呀!”
“就好比上学,同样的教材、同一位老师,教导出来的学生却千差万别。”
“虽然都生于蓬山,但可以是喜欢撒娇的麒麟,也可以是自立坚强的麒麟,这不都是很正常的吗?一套固定的养育方法真的可以一直沿用吗?所谓经验,不应该是根据麒麟的情况及时更新吗?”
再说了,就女仙们这种溺爱型教育,难道不应该是百依百顺吗?怎么提个要求就跟别人不一样了?
“以我为例,在回蓬山之前,我已经在那边生活了十六年,学习了十二年。对生活在蓬山的麒麟来说是常识的东西,对我来说是完全空白的领域。”
南星摸了摸被缬草打理完毕的头发,拉着缬草的手站起来。
“我十六岁了,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思考模式,但是女仙们忽略了这一点,依然按照对待年幼麒麟的一贯教育方式来教导我。”
那种溺爱型教育完全不适合她。
“十六岁是一个卡在边界的年龄,将近成年心智却未完全成熟。我可以比年幼的麒麟更快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同时也不会像他们那样轻易的就全盘接受。”
“辛夷可能已经请教过照顾泰台甫的女仙,可我和泰台甫也有所不同,我们相差的那六年,正好是一个人成长的第一个重要阶段。”
“女仙们成仙太久,已经忘却了普通人成长的轨迹,忽略了六年其实很长。”
六年,对于任何一个普通人都非弹指一瞬。在这六年里,她经历了初中、高中时期,基本的三观已经成型。
“我可以理解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但是还没有学着去接受这份责任。”
“而这点却恰好是所有麒麟在蓬山学会的第一课。”
“责任”这两个字是最先描刻在这些白纸上的。
南星心想:“我还参加过能力和责任的辩论赛呢!就算能力与责任不是绝对匹配,但是完全天定也很离谱啊!”
根据她这几个月的观察学习,对于麒麟的能力评价只有一个,没错,就是颜色。非特殊麒麟好似就先天弱了几分,他们之间的比较又体现在使令的质量和数量。
泰台甫作为降服饕餮的黑麒麟,既能忍受断角之痛,还能成功解救泰王,其震撼的经历是上述评价标准的铁证。
没有任何一个人对麒麟的智慧和治国理政能力进行记载和评价,仿佛他们不具备这些东西一样。
对于最年长的麒麟——宗麟,她只听六太说过她的使令很多,在营救泰台甫的过程中,宗麟曾派遣使令提供帮助。
奏南国最出名的是一家人辅佐王,公主王子皆有职务,为国尽责。
那宗麟呢?难道她最大的功绩就是选出了现任宗王吗?除此之外毫无建树?
南星乖乖的站着,任由缬草帮她治理衣裙。
她相信廉台甫绝对不是代王处理朝政的第一人,但是她看过的史书都没有对此进行记载。
没有一个人觉得应当教导麒麟何为政治,教会麒麟知人善用,辅佐朝政。没有人觉得麒麟需要学习这些,这都是王将要学习的东西。
这样来看的话……
“廉台甫真的是位了不起的麒麟呢!”南星感慨道。
她可是自己探索着去处理朝政,平衡百官,凭自己的能力延续了涟极国三百年的治世。
一定要想办法见到她!
“我们去吃饭吧!”
南星拉着缬草往外走,还不忘招呼辛夷。
“走呀,辛夷,一起!”
辛夷很难说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她应和一声,随着两人离开汤池。
女仙们也曾私下讨论:为什么峯麟看起来很难相处?为什么峯麟只愿意亲近女怪?为什么峯麟不愿意选王?为什么同是胎果,也都是黑麒麟,峯麟和泰台甫完全不一样呢?
……
当她们谈论起这些时,辛夷总会默默的离开。
现在想来,连贴身服侍的她都不为峯麟辩解,何尝不是另一种默认呢?
在她的内心深处,是不是也有着一样的抱怨:为什么峯麟和其他麒麟不一样呢?为什么她与自己不亲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