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羽放在胸前的手不知不觉撤回,无力地推拒着叶兰姗,“叶兰姗……嗯……你不要得寸进尺……”
叶兰姗心想,都这个时候了,荀羽居然还没主动吻她!他是不是真的不行?这分怎么就这么难拿!
她拉高荀羽的手,把他的手定在床头,又紧紧抱住他的头,不管不顾地撬开他的牙关,吮吸他的舌肉。
荀羽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濒死的人,身上传来无法自控的颤抖。
半个钟后,荀羽和叶兰姗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脸上都红扑扑的,窗外是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窗内两人浑身都是黏腻的汗。
荀羽起身擦洗身子,叶兰姗要来帮他,荀羽轻轻拂开她的手。
叶兰姗坐在屏风外面,有些气闷。
“叶兰姗……我并非不愿意,”荀羽分明已经洗完了,像只鸵鸟似的躲在里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忸怩地说:“我现在还不能给你一个名分,女儿家的,终归是名声要紧,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了。”
叶兰姗心里在咆哮,谁要你的名分!我现在只要你吻我!
她绕到屏风后面,把早就凉掉的水从楼上泼到了楼下。
荀羽穿着单衣,坐在那里,万分懊悔刚才的孟浪。
叶兰姗麻利地换了新水,当着荀羽的面开始擦洗。
荀羽吓了一大跳,把自己从凳子上拔下来,“哧溜”一下滑进了被窝。
给叶兰姗整笑了。
叶兰姗上了床,软软的身体再次紧紧贴住荀羽,荀羽身体紧绷,难耐地说:“下去。”
叶兰姗扭着麻花,滚进他的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哄着他:“睡吧,睡吧。”
荀羽像一只掉进糖罐的蜜蜂,害怕自己会溺死,又拒绝不了这份甜美。
这一夜,他感觉身上的褶子被人一层一层熨平了。
他从前不知道,原来他的皮肤一直是干渴的,只有叶兰姗的身体能滋润这种干渴。
他跌入了从未有过的安详的梦境,只觉得心和身都找到了皈依的庙宇,这种安详和舒适让他不由叹息,不由在梦里啜泣。
——原来这是他多年来苦苦寻觅的——一具温热的身体,一颗完全属于他的安宁的心。
或许还有别的,他暂时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无法用理性来剖解的。
两人睡了一个漫长的觉。
太阳出来了,人流密集起来,把昨夜的松散雪踩成了滑溜溜的压实雪。
人在压实雪上小心翼翼地踱着步子,生怕跌跤。
楼下的店门被人敲得砰砰作响,“这店家哟,怎么懒成这样!”
两人一齐睁眼。
荀羽对着叶兰姗笑了一下,如深雪初霁。
“早。”他说。
叶兰姗愣了一下,“早。”
荀羽刚刚是笑了对吗?她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她绕到荀羽面前,果然看见他脸上有挥之不散的笑意。
“荀羽,你笑了!”叶兰姗跳过去抱他。
荀羽懒洋洋地接住她,像冷硬的面条干突然有一天被煮熟了,浑身软软的黏黏的。
“嗯。”
“开门!开门!我们是街道司的!”楼下的门敲得更响了。
叶兰姗头发凌乱地打开门:“不好意思,官爷,起晚了。”
原来街道司的正通知各店家把门前的雪扫干净,好迎接今晚的灯会。
“只有你们炙肉坊的门,死敲敲不开!”
叶兰姗连连道歉。
“再有下次,定然重罚!”
叶兰姗和荀羽拿着大扫帚,认命地除雪。
“你去歇着吧,这里我来。”荀羽说。
“不行,你去歇着,你身体还没好全,担心风寒入骨。”
两人僵持起来。
街道司的看两人扫了半天雪还没扫完,急急地跑过来,冲他们吼:“——我说你们——究竟在蘑菇什么?快点扫!”
气得就差拔刀了。
叶兰姗吐了吐舌头,看了看周边邻居,人家的确扫完了雪,开始做生意了。
——只有经过他们店门口时,顾客才努力把自己维持成一只不倒翁。
“相公,我扫这边一小片,你扫那一大片。”叶兰姗只好妥协。
这是荀羽第一次扫地,他还不怎么会用大扫帚,好在他习过武,有一把子内力在,很快就将一大片雪扫干净了。
扫完了这一片雪,他绕到叶兰姗那片,帮她扫起来。
“相公,你扫得好快!真厉害!”叶兰姗拄着雪铲,眼睛里都是赞赏。
荀羽笑起来,颇为受用的样子,把向来的老成持重都丢在脑后,像个小小少年一样骄傲地回答:“当然。”
叶兰姗瞪大了眼睛,天哪,这还是那个荀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