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看看吧。”裴夙凌和鱼在清一起走向徐少煊的房间,道。
.
徐少煊坐在轮椅上,轮椅停在桌子旁,桌子上放着一个盆,盆里是一条红鲤鱼。
徐少煊单手托腮,右手拿着根草,百无聊赖地用草叶子轻轻在鱼鳞上划过,视线目不转睛地落在鱼身上,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乖一点,不要乱跑。”
红鲤鱼锲而不舍地游走,绕着盆一圈又一圈,仿佛不知疲倦。在躲开草叶的时候,游的更快。
徐少煊往草叶不远处扔了些鱼饵,依然没将它拦下。
徐少煊双目失神一般,定定地看着鱼,鱼依旧是嗖得一下游走了。
他哑然失笑,依旧盯着那条鱼,低声道:“怎么就不听话呢?”
“咚咚咚。”
徐少煊懒散地掀起眼皮,抬头,目光看向门口。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时,他灿烂地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女侠!”
看见掌门,他笑意收敛几分,坐姿也端正一些,扔了手中的草叶子,语气恭恭敬敬道:“掌门。”
裴夙凌防备归防备,治病是治病,一码归一码。他静心为徐少煊诊脉,道:“再服两日汤药就可以行走自如了。”
徐少煊露出真心实意地笑容:“多谢掌门了。”
裴夙凌转身要走,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看过来:“一直没问,徐公子是哪里人?”
徐少煊笑:“掌门您问我哪个家啊?我的宅子遍布大江南北,偏僻如忘鸣山,繁华富贵如天子脚下的京城,我都有产业的,都是我的家。”
裴夙凌眉梢微挑,和蔼笑道:“那徐公子的家里人呢,平时都住哪?”
徐少煊打开折扇,唏嘘道:“不瞒您说,我父母在我小时候就不要我了,我是被我外婆养大的,后来我外婆离世,我父母也没多久就离世,所以我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裴夙凌心道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又问:“你没有娶妻生子吗?”
徐少煊合上折扇,在掌心里轻拍,视线落在地面上,摇摇头,道:“并未。”
裴夙凌问:“为何?”
徐少煊抬头看他,清澈的大眼睛缓慢眨了下,然后又缓缓看向一旁。
裴夙凌轻咳两声:“是我唐突了。”
“不唐突不唐突,”徐少煊连忙解释道,同时从盆的后面拖过来一碟瓜子,道:“我刚刚只是想问,掌门磕瓜子不?一边磕一边听。”
裴夙凌停顿两秒,拖了把凳子坐在桌边,抓起一捧瓜子开始磕,同时道:“展开说说。”
徐少煊点头,道:“其实挺简单的,就是一直没遇到心上人。”
顿了下,他扭头看向鱼在清。
裴夙凌:?
为什么忽然看他爱徒?
鱼在清:“……”
她面不改色,但是也不禁想到了在无人之境时,徐少煊曾对她说过他要为她殉情。
鱼在清缓缓移开视线,看向盆中的红鲤鱼。
裴夙凌:?
爱徒害羞了?
徐少煊说:“女侠你要不要坐下,站着多累。”
鱼在清想了想,坐在掌门的另一侧。
徐少煊言归正传,兴致勃勃地说:“对了,刚刚说我一直没遇到心上人这件事。”
裴夙凌委婉道:“其实换个话题也好。”
徐少煊却仿佛浑然不知,依旧很有兴致地说道:“没事,我跟掌门说说我的理想型吧。”
裴夙凌再次委婉打断他的话:“不说这个也行。”他别成了这小子捅破窗户纸的罪魁祸首!
徐少煊干脆利落地说:“其实我就喜欢女侠一样的女孩子。”
鱼在清抬眼看他。
徐少煊倒是没和她说过,他喜欢她。
他真的喜欢她吗?
徐少煊语气很自然,道:“我打小就喜欢看武侠话本子,所以喜欢有侠气的女子。”
有侠气的女孩子,不是特定的某个人,更不是鱼在清。
鱼在清平静地看着徐少煊。
裴夙凌面色未变,淡定地和蔼笑道:“我改天问问合欢宗的掌门,看有没有适龄的弟子,你们认识一下。”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特意观察了鱼在清的脸色。爱徒面色如常,没有任何变化。
徐少煊笑呵呵地:“好啊,那改天认识一下。”
鱼在清依旧面色平静,似乎完全不在意徐少煊的婚事。
裴夙凌不懂了。
如果鱼在清对徐少煊有意思,那在他提到要为徐少煊张罗婚事时,鱼在清是不是应该有所反应才对?
裴夙凌活了三百多年,从未体验过男女情爱,所以他不懂了。
从徐少煊房间离开后,他去找了一位懂情爱的人,裴祭。
裴祭正在湖边给祝今昭画像。一笔一划,聚精会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恋爱中男子的桃花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