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低头喝粥,放在桌子上的左手忽然被裴祭温暖的掌心覆上。祝今昭扭头对他浅笑了一下。
裴夙凌一扭头就看见他们两个拉拉扯扯,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两声,道:“咳咳,你们两个半夜怎么谈心我不管,白天不可以,别带坏了我的弟子们。”
裴祭淡淡地收回手,道:“小师叔您刚刚说有事要说。”
裴夙凌拂了拂白胡子,言归正传,“是这样,自从你飞升失败之后,无缪宗这三百年也无人飞升成神。但是鱼在清隐隐有些你当年的模样。”
“好的地方是你们两个太像了。”
“不好的地方也是你们两个实在是太像了!”说到这里,他惋惜地叹了声气,道:“我担心鱼在清也有情劫!”
裴祭沉吟片刻,说:“我现在的生活很好。”
见到裴祭这一副甘之如饴、完全不后悔破道堕魔的幸福模样,裴夙凌更凌乱了!
他单手托腮,浑浊的双眼变得麻木,喃喃道:“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祝今昭想了想,试探着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即使破道了,也是能成功飞升成神的?”
裴夙凌语气坚定地否认:“绝对不可能。我跟你说,裴祭当时如果不是堕魔了,绝对会被天雷劈死!”
祝今昭:?
裴夙凌一脸讳莫如深:“从古至今,没人能在破道之后再飞升的,一个先例都没有。”
早饭后,祝今昭和裴祭去了湖边散步。
祝今昭小声说:“没关系,他会知道鱼在清就是那个先例,徐少煊也是长生派飞升第一人!到时候小师叔会很开心的。”
裴祭侧身看向她,久久没说话。
祝今昭不解地问:“怎么了?”
裴祭斟酌片刻,道:“一路走来,我发现实际情况与原本剧情都是存在一定偏差的。”
祝今昭有些心虚,“但是……男女主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吧?”
裴祭沉默许久,道:“但愿如此。”
两人走到下山路口时,外面忽然热闹起来。裴夙凌带着两名弟子打开宗门大门,门外正停有数量马车。
祝今昭数了一下,一共是三辆,其余十几人骑马随性。中间位置马车下车的位置由侍卫放好木制台阶,帘子由另一侍卫掀起来,身穿官员制服的男人弯着腰从车里走出来。他面上带着友善地笑意,腰身微弯姿态谦卑,走到掌门面前时抱拳行礼:“裴掌门。”
裴夙凌笑容浅淡,不卑不亢地点了下头,道:“监正大人。”
被唤作监正的男人脸上带着圆滑笑意,笑声朗朗:“师伯又打趣我了。”
裴夙凌步调缓缓,笑呵呵道:“你师父正在后山凉亭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监正道:“好啊,我也是有十几年没见过他老人家了。”
裴夙凌皮笑肉不笑,抬起手臂引他进门,“走吧。”
监正从两列白衣弟子间走过,视线缓缓地在弟子们面上扫过,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路走过,他嘴角挂着浅笑,眸光却始终波澜不惊,没有找到他想要的。
直到他视线向左,看到槐花树下站着的那对男女,其中的男人,他定睛多看了两眼,停下脚步。
祝今昭正在低头编花环,感受到有目光看过来,她抬头,对裴祭说:“他在看你。”
裴祭淡淡:“嗯。”
祝今昭把一朵紫花插到花环上,说:“他好像要拔剑。”
裴祭:“是。”
祝今昭定睛看了看,道:“然后因为手有些抖,拔不出来。”
裴祭:“似乎是这样。”
祝今昭:“小师叔帮他把剑拔出来了……诶他怎么走了?”还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
裴祭垂眸看她,“不知。”
祝今昭将编好的花环扣到他头上,裴祭微微弯腰,配合她的动作。
祝今昭看着裴祭黑衣黑发漆黑眉眼,头上顶着五颜六色的花环,评价道:“好看的。”
裴祭头戴花环,站直,平静地注视着祝今昭,任由她在他的全身上下打量。
祝今昭看着他一脸淡定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轻笑道:“你真的是学坏了。”
裴祭虚心求教:“此话怎讲?”
祝今昭摊摊手,小声说:“你学会了一本正经地说胡话。刚刚那名老头,明明是被你吓得手抖。”
裴祭将头顶的花环取下,轻轻戴到祝今昭头上,随后说:“好看。”
祝今昭:“是说花环好看还是我好看?”
裴祭:“都好看。”